聽到鬆平戶瘋狂到低沉卻又冷靜到極致的口吻,不少高中生的表情都是一凝。
當年的,江戶川康成啊……
王者立海大網球部的部長,全國級別的單打選手,卻帶著立海大的榮譽一起敗在了鬆平戶的手裏。
說到鬆平戶的網球,十分像朝鮮男子足球隊的球風,遇到強者時候的剛硬之極!就像砍伐橡木一樣,腳法比不過你?好,鏟球也要鏟死你,要讓你從心底裏生出對他的畏懼。所以,朝鮮的男足有過1-0戰勝意大利隊挺進世界杯八強的成果,有過1-2對戰巴西隊雖敗猶榮的戰績。
而除了立海大附屬的人,大多數人雖然並不讚成鬆平戶在當年全國大賽時戰勝江戶川康成的方式和手段,卻沒有駁斥他的勝利。
畢竟,堅持到底毀了自己網球生涯的,是江戶川康成本人。
幸村精市、切原赤也等一幹站的相近的立海大眾人麵麵相覷,當年立海大附屬校方對這件事的冷處理,保護了那一屆立海大網球部的部員們,但也令那一屆不論是輝煌還是落敗,都帶著神秘的色彩。
所以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前輩們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依舊無法挽回落敗。
站在入江奏多身後的鬼十次郎和德川和也對視了一眼。
鬼十次郎沉聲道,“如果夜可以過了這一關,他當時的外出修行才會真正的有所意義。他的實力也會更上一層樓,但如果……”
他的後半句話並沒有說完,旁邊的另外兩個人卻都已經明白了鬼十次郎的意思。昨日手塚國光和大和佑大的比賽已經讓風鳥院夜心裏的傷口流出了積蓄已久的膿血,但如若這傷口不及時愈合,以風鳥院夜的性格,恐怕就難以結疤了。
入江奏多想起自從風鳥院夜和種島修二一起練習雙打開始,就變得蜷縮起來的睡姿……他捂著眼睛悶笑了一聲,聲音終究從顫抖走向了平靜,吞吐出的每一個字都緩慢而堅定,“我相信他。”
“如果連這關都過不了,他就不配作為我的對手。”德川和也微微的撇過頭,清朗冷漠的聲線,以及拍著入江奏多肩膀的手掌,都如以往的沉穩。
入江奏多放下了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是呢。”
他相信風鳥院夜。
相信他終究會走出守望者的桎梏,找回哪一個神奈川海濱網球場裏、神采奕奕振翅欲飛的風鳥院夜。
……
“Game1-0
by
風鳥院、種島。”
風鳥院夜放鬆著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肉,心中一片冰涼。
鬆平戶為何要點名與他一決雌雄,卻選擇了雙打的形式?答案揭曉。風鳥院夜在這一來一往之中,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壓力和靈魂上的倦怠感,這是由鬆平戶所引發、由他自己所施加的壓力。甚至於,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中竟然產生了對網球、對自己的否定和怨恨。
鬆平戶真是好算計,的確,守望者所忍耐和壓製的痛苦與責任,如果有一天肆無忌憚地爆發了出來,將會是難以預料的恐怖。
當風鳥院夜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差點兒崩潰了。
否定自己,這是需要什麼樣的絕望?!
況且,當年的事情,就好像一道傷疤。而那一道傷疤,卻到底是誰的舊傷疤呢?!風鳥院夜看著鬆平戶,指尖微微顫抖著。這件事情,在鬆平戶的心中恐怕也已經成為了一個心結吧?他想要和風鳥院夜來一次正麵的對決,絕不承認全國大賽的過程,或者結果。
但風鳥院夜終究並不是江戶川康成,所以他選擇了雙打的方式,他願意承認關東大賽的失敗。
然而這一場的雙打比賽,沒有鬆平戶願意為之改變球風適應雙打模式的搭檔,泉小次郎;也沒有風鳥院夜唯一承認的部長,江戶川康成。
那麼,這一場比賽,鬆平戶到底想要幹什麼?
打敗了風鳥院夜,難道就真的可以證明什麼麼?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證明鬆平戶網球的意義?恐怕連鬆平戶自己都不清楚。——他就像一條擱了淺的魚,在垂死掙紮的徘徊中迷茫求索。
……
種島修二拍了拍風鳥院夜的肩膀,無奈地笑了笑,道,“這一局我主攻吧,我想你需要調整。”
風鳥院夜低下頭,急促地喘息著,半晌方才點頭答應。
種島修二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歎了一口氣。風鳥院夜心中在糾結什麼,他怎麼可能不清楚?他會給風鳥院夜三局的時間來調整自己,但如果過了三局,風鳥院夜依舊在困頓的話,他也必定會放棄這一局比賽的輸贏,讓風鳥院夜正麵對抗鬆平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