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鴻臚寺。
一名三十出頭、身著青色長袍、麵相淳樸的男子坐在上席。
下麵左右各坐著幾個人。
其中位於男子左邊的,清一色草原部族大皮帽打扮;位於男子右邊的,其他人都是清一色高句麗部族的打扮,領頭的卻是一副中原文士的長袍打扮。
男子站了起來:
“這幾日驚擾各位使者了,也請各位使者放心,我們已經在鴻臚寺外加強了警戒。
也請各位使者配合,為了安全,不要隨便外出。
接下來,敬請諸位期待幾日後我大燕國的開春大典,到時候燕帝還要大宴三日。”
等男子離開,草原部族為首的人看著高句麗部族的首領:
“東方使者,你們高句麗國的使者遇刺身亡,想不到你們竟能如此沉得住氣啊。”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一副中原文士打扮的東方桐站了起來,慢條條地整理了下衣襟:
“再說了,這嚴莊是什麼身份?
他的師長可是被燕帝封為‘立國首功’的黑衣軍師倪子孝,嚴莊自己更是大燕國當朝國師。
這樣的人對我們禮敬有加,我們又怎麼能給他甩臉色。
阿史那將軍,倒是你突厥使團,此次遇襲你竟然沒有發作,這可一點都不符合你們突厥的國風啊。”
阿史那珪大咧咧地說到:
“刺殺,那是大隋的刺客所為,與大燕國何幹。倒是你高句麗國......”
阿史那珪正說著,就看到東方桐已經轉身離開,把他晾在那邊,他不滿地大聲囔了一句:“猴子穿長袍,裝什麼斯文。”
東方桐腳步沒有停,他背對著阿史那珪,輕嗤了一句:“蠻夷!”
等東方桐走遠了,阿史那珪才轉頭問到:“元泰小王子回來了沒有?”
旁邊人:“回來了,此刻正在房內休息。”
阿史那珪點了點頭,又吩咐到:“這幾天不要再讓他出去了。”
旁邊人支支吾吾:“小的們可不敢管小王子,也...也管不了啊。”
“總之,小王子你們給我看好了。眼下是談判的關鍵時刻,我突厥看上的河北之地,那高句麗蠻子也盯著要咬,這節骨眼上可不能讓小王子鬧出事來。”
說完,阿史那珪把肘架在胡椅扶手上,他伸出手指揉著太陽穴,自言自語:
“大汗啊,這塊肉我突厥一定要吃到嘴裏。”
阿史那珪麵相寬厚,甚至還顯得有些愚鈍,但他卻有一雙和麵相完全不符合的眼睛,很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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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莊乘著轎。
等他回到自己府門口。
看守大門的下人小跑過來:“老爺,宮裏來人了,都等了您一下午了。”
“叫他過來。”
一個宮人打扮的人跪了下來:“國師,屏妃娘娘請您這兩日得空到宮中一趟。”
嚴莊點了點頭,回到府中。
他走過前廳,繞到後院,後院寂靜無聲。
嚴莊站定,背著手,看向洛陽宮的方向,他的眼裏,半空中,浮現出黑衣軍師倪子孝的身影。
良久,嚴莊對著安靜的庭院張口了:“吃了沒?”
他頓了頓,又斯條慢理地說:“即日起,進一步加快刺殺突厥、高句麗兩部族使者的行動。”
沒有一句話語回答,因為在嚴莊眼裏,那都是多餘的。
天已經黑了,國師府中華燈初上,映照在後院手持兵刃、單膝跪著的數十名身著夜行服的蒙麵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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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奇和三郎回到李公公的住處,卻一夜都沒有見到李公公。
原來這一日,李公公都戰戰兢兢地伺候在燕帝身旁,連夜裏睡覺都在燕帝殿外的小隔間裏,以備燕帝的隨時召喚,中間李公公特意差人告訴楊奇他們,讓他們老實呆著別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