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皇城依舊如白晝一般的光明,燈通明之間,卻有一種死域一般的靜。
光線將方平的身影拖得很長,隨著他向前的每一步,影子也會隨之縮短一些,直到他的影子縮短到身高一半時,他已經站在距離水雲台一半的位置。
他抬頭仰望高台。
高台上,呂溪的視線移向空寂長街中間的黑點。
兩道目光在空中交彙。
無形的神念也已經戰在了一起。
空間似在詭異的扭曲,無形的能量爆炸般的輻射四周。
大漢皇城的大陣閃過複雜的紋路,表麵如水波般的蕩漾。
高坐在皇位上的皇帝受驚而起,呆呆望向皇宮之外,視線似已穿透無數阻礙,看到外麵的樣子,他的臉色轉憂為喜。
扭曲的空間如折紙般被撫平。
呂溪重坐高台。
方平扭頭返回。
大陣斂去了痕跡。
皇城中似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行走至皇城外的長生橋前,方平忽然停下腳步。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人站在橋上,融於黑夜。
長生橋作為進出皇城的要道,雖不是唯一,但也是四品以下唯數不多的選擇之一,修建時就已經考慮到這一點,整個橋身比皇城的大道還要寬幾分,近十丈的距離。而那個人站在橋中央,卻似占據了大半的橋麵,頗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方平於橋頭停步,看了看前方左右兩側的河水。
那個人等了片刻,見方平沒有再向前的意思,沒有說話,拔出了劍。
與此同時,黑暗之中,於方平左右兩側河水砰然炸開,兩道身影從河水中一躍而上,三把劍沿著不同的路線,一劍刺向方平的胸口,另外兩劍刺向他的腰間。
“就算是虛假的,你們也算是世人口中高山仰止的天境了,居然玩起刺殺這一套,是不是有點太不要臉了?”
方平輕笑。
剛才如果他再向前一步,就落入三人伏擊的中央了,那時候處理起來……也是簡單,隻是現在卻更簡單一些。
三人出手的刹那,就已到了方平的麵前,劍尖冷銳的光,黑夜似乎更加的陰沉。
方平的話沒有得到三人丁點的回應,劍忽然出現在他的掌心。
“既然那麼著急死,那就成全你們。”
話音落地,方平出了三劍。
有如幼兒揮枝斬春風,東一劍,西一劍,正中又一劍,毫無章法可言,毫無力道可言,劍鋒斬落,連風都沒能斬破,長生橋上,暖風依舊。
三個人卻在瞬間倒飛回去。
兩人落了水,剛剛恢複平靜的水麵再一次被巨大的重物撞碎,似一塊破碎的鏡麵,層層水花之間,慢慢釋放出一點微紅。
橋麵上那人又回到原來的位置,一步不差,厚實鞋底在前衝之時在橋麵硬石下留下一點灰白,又被他踩回了腳下。
他望著方平,望著他手中的那把劍。
方平也在望著他,手中的劍緩緩消失。
那人眼中露出一絲遺憾與羨慕,接著劍掉向橋身,發出輕脆的撞擊聲,整個人也隨之倒地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