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聖用僅僅出使江東三個時辰,在黃昏的時候,李聖用又踏上返回九江的歸途,因為,項梁已經給了他最想要的答複,讓鄧宗依然駐守九江,這是項梁最明智之舉。
此時山東之地動蕩,陳郡岌岌可危,對於項梁而言,他完全可以跨江北上,已增援陳勝為由,趕走秦軍,占住陳縣,控製陳勝,扶持楚裔稱王,光複大楚。
但項梁知道,自己一旦奪了陳勝王位,會失了西楚人心,畢竟陳勝是首舉義旗之人,他是第一個敢於反抗暴秦之人。
但陳勝的野心太大了,他不想再把楚地還給楚國的後人,所以,項梁選擇等待,等待張楚國滅亡,等待局勢徹底不可掌控,然後自己在北上,那時名正言順,區區章邯,不足為懼。
可項梁此時卻不知道,他所等待的時機,早在半年前就已到來了,陳勝早已死在了亂軍中,殺死陳勝的賈複也被呂臣誅殺,隻是,江北和江東之地,通信艱難,而且,戰亂之時,消息傳遞更加不便。
不過,項莊的歸來,陳勝敗死的消息將會扯動所有江東人心。
此時天已經黑了,在送走李聖用後,項梁命人請來了項伯,項猷等人,在郡守府前堂,眾人再次坐在一起,討論江北局勢,探討何時北上,最為合適。
就在屋內極為安靜,眾人都在各自沉思之時,項羽略顯不悅,起身拱手道:“叔父,我不明白,這麼好的機會,我們幹嘛不揮兵北上?”
“機會?”項梁略顯詫異,喝問道:“你說說看,什麼機會?”
見叔父問起,項羽來到地圖前,指著地圖道:“據李聖用所言,陳郡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時候,如果叔父此時從江乘河港發兵北上,在九江登岸,侄兒願率先率領一旅之師,在前麵給叔父探路,並奪取陳郡,隻要奪下陳郡,擊潰章邯軍,叔父聲威遠播,何愁楚國不能複興?”
說到這,項羽似乎意猶未盡,還想繼續說下去,可項梁已打斷他道:“你隻看表麵,不知其中厲害關係,莽夫之舉,何以定天下?”
被叔父訓斥,項羽心中不服,剛想反駁,一旁,曹無咎起身圓場道:“項羽將軍年輕氣盛,一時口無遮攔,梁公莫要怪罪。”
見曹無咎出來圓場,項梁輕歎一聲,若項羽能有項莊一半的沉穩就好了,此時,項梁向項羽擺擺手,示意他坐下,項羽雖有不甘,隻得坐下,卻惱了一旁的龍且,起身拱手道:“梁叔,我覺得,羽兄所言沒有不妥,如果梁叔認為羽兄一人不足以蕩平陳郡,趕走秦軍,我願相隨,若不能擊潰秦軍,我願獻上項上人頭,向梁叔謝罪!”
有龍且助陣,項羽又一次起身,拱手道:“侄兒願簽軍令狀。”
這時,項羽又給季布,虞子期和桓楚等人遞個眼色,三人略顯遲疑,但他們向來以項羽馬首是瞻,此時,隻得起身拱手道:“我們願支持羽兄,出兵北上。”
見眾人紛紛起身,項梁隻得坦言道:“時機尚不成熟,我們可靜待其變。”
“靜待其變?”項羽略顯詫異,他不知道,叔父這是唱的哪一出,但項梁已兩次拒絕自己,項羽知道,多說無益,即使自己說出天大的理由,也不會得到叔父的支持,此時,項羽隻得悶悶不樂,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眾人自討沒趣,也隻得各自坐了回去,這時,項梁看向一旁的周蘭,問道:“有項莊的消息嗎?”
周蘭點點頭,道:“中午的時候得急卒來報,項莊在鄱陽停留了一天,此時,已向會稽進發,相信,就這兩日,項莊就能回來。”
項梁聽後點頭,項莊這兩年,始終居住在江北衡山郡,想必,他對陳郡的戰爭最為了解,隻要他回來,自己有必要和他詳談一番,再決定何時出兵北上。
但不管何時北上,提前做好準備是必要的,想到此,項梁看向項羽,令道:“雖然我暫時不準備北上,但你這段時間,必須嚴加訓練兵馬,不可偷懶。”
見叔父吩咐,項羽拱手唱諾,項梁又看向項伯和曹無咎,令道:“你倆可提前準備物資,隨時為北上做準備。”
二人也拱手唱諾,這時,屋外響起府兵的彙報聲:“大將軍,丹徒河港來人了,有要事稟告。”
“讓他進來!”項梁吩咐一句。
這時,門開了,一名穿著皮甲的軍官走入,單膝跪地,朗聲道:“稟告大將軍,有數十艘船在丹徒河港,請求傍岸,船上有人自稱是陳勝王使者,有陳勝王密詔要轉交給大將軍,校尉不敢冒然讓他們靠近河港,特讓我來稟告大將軍。”
項梁聽後,略顯詫異,陳勝的密詔?為何這個時候,會有密詔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