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外,三千張楚軍席地而坐,有的仰躺在地上,他們都極為疲憊,自從陳縣失守後,他們疲於奔波,根本沒有時間休息,吃飯,而且,就連喝水也成了奢望,直到來到楚營,他們才有了一絲安全感,可以在這裏暫時休息。
在不遠處,呂臣焦慮不安,營門兵已經進去半個時辰了,至今沒有消息傳來,呂臣隱隱覺得,是不是項莊不願意見自己呢?
如果項莊不願意見自己,呂臣有考慮,向泗水郡轉移,聽說,楚王羋景駒已經向泗水郡進兵了,若能投靠他們,雖然眼下自己需要撤掉王封,但日後,自己還是會有複國機會的,即使不能複國,呂臣認為,以自己的資曆,在東楚國混個顯赫的身份,應該不是難事。
人一緊張,就會不受控的胡思亂想,此時,身旁的晁開濟看出了呂臣的焦慮,他走上前,拱手笑道:“大王在焦慮什麼?”
被晁開濟打斷沉思,呂臣抬頭看去,苦笑道:“這麼久了,還沒有項莊的消息,我擔心……”
晁開濟擺擺手,打斷呂臣後麵的話,安慰道:“大王你太緊張了,所以才會胡思亂想,如果不出我的預料,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見晁開濟如此說,呂臣也不再多言,低頭再次陷入沉思,晁開濟也隻得轉身離去,找個安靜的角落,休息一會。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那名前去稟告的士兵急奔而歸,手舉令牌,高聲呐喊:“將軍有令,傳呂臣入見!”
呂臣聽到營內有人大喊,抬頭看去,果然聽到,項莊讓自己入營,他精神為之一振,心情也好了很多,不由看向不遠處的晁開濟,大笑道:“果然不出先生所料。”
晁開濟也起身來到呂臣身旁,幾個人整理衣裝,選幾個體格魁梧的親衛跟隨,在楚兵的引領下,向大營內走去。
遙看楚營,他們是傍山而立,營盤不大,但進入內部,呂臣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苦等半個多時辰,原因是楚營的營盤太大了,而且,每座大營之間,相隔很遠,有一片不小的空地用來訓練軍馬,這與常規的布營差異很大。
而且,行過第三座營盤的時候,呂臣看到,楚軍所使用的弓箭極為特殊,是一種自己從未見過的弓箭,射程很遠,而且,似乎這種弓箭有多根弓弦,但他隻是一走一過,不曾看清,但從士兵們的訓練來看,這把弓最少能夠射//出兩百步遠,遠遠超過了普通的弓箭。
這才是呂臣最為驚訝的一點,這種弓箭,似乎不是中原常用的弓箭,他有可能會超過秦弩的射程範圍。
這也有可能是項莊初次北上,就戰功赫赫的主要原因,但從楚軍的裝備上來看,呂臣認為,自己這趟楚營,沒有白來。
行了大概有十餘座營盤,呂臣感到,自己都快要轉向的時候,那名領路的士兵指向一座不起眼的大帳,笑道:“這位將軍,帥賬到了!”
看著眼前,與普通士兵沒什麼區別的大帳,呂臣很難相信,這就是楚軍的帥賬。
兩旁護衛大帳的親衛掀起賬簾,呂臣感覺帳內很黑,他根本看不清裏麵的結構,隻得整理一下披風,與晁開濟一起,弓腰走進了大帳。
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高坐再上,他一身白色的袍服,顯得極為儒雅,在他身側,坐著一名年近三十的中年人,呂臣不難猜出,這人就是項莊的謀士。
在大帳兩側,並排坐著很多將領,此時,一名項莊身旁的親衛走上前,大喝道:“帳下何人,還不拜見我家將軍!”
被人如此嗬斥,呂臣略顯不悅,此時他雙眼通紅,怒視那名呼喝的親衛,卻是一旁的晁開濟趕忙輕推呂臣一下,提醒他,這是在人家的地盤。
呂臣強壓心中怒火,拱手道:“在下張楚王呂臣,拜見項莊將軍。”
不等項莊開口,一旁坐著的孔吉已起身怒道:“大膽,這裏是楚營,豈容你如此放肆!”
孔吉話音剛落,項莊已擺手笑道:“欸……人家遠道而來,你們不得無理!”
說著,項莊起身來到呂臣身旁,山下打量一番,冷笑道:“我隻知道楚王應該姓‘羋’,至於足下嘛……”
項莊沒有繼續說下去,這是在給呂臣留著麵子,呂臣雖然心中不爽,卻也不敢貿然發作,而且,從進入楚營,呂臣便看出,這支楚軍,與眾不同,絕對不是好惹的角色,這也是人家說話硬氣的資本,而自己,隻是一個敗兵之將,不敢言勇,說話間,自然矮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