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楚營內火光衝天,到處是喊殺聲,兵器碰撞聲和戰馬踩踏地麵發出的“噠噠”聲。
自從中軍帥賬著火後,各處支持宋義的兵將也紛紛拿起武器,反抗項羽,但這畢竟是少數,在半個時辰後,便被項羽麾下的龍且和季布率軍一一蕩平,始終奉命跟隨項羽的黥布在一個時辰後,徹底穩固了楚營各處要塞,並已鄱陽軍,把守營門。
此時,楚營已經基本恢複了平靜,將士們忙碌半宿,在各軍將的命令下,回營休息了。
一夜的風//波,就此無聲無息的結束了。
但在安陽以南的一處大營,項羽的帥賬坐落在此,此時宋義已亡,楚軍群龍無首,一些高級將領紛紛投靠項羽,來到這座大營,而此時,大營內燈火通明,項羽坐在桌案旁,手提毛筆,在一塊竹簡上奮力疾書。
不久,項羽寫好兩封書信,起身看了看眾人,喝令道:“桓楚,這封是給楚王的密報,你可連夜南下,已宋義叛離,投靠齊國,被我斬殺為由,請旨定奪。”
桓楚接過書信,略顯憂慮道:“若懷王追究將軍擅殺之責,如之奈何?”
“你盡管去就行,懷王是個聰明人,他不會這麼做的。”範增從旁插一句,不由掠須大笑。
桓楚見二人底氣十足,心中稍安,拱手唱諾,離去了,這時,項羽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鍾離昧,令道:“這封書是給項莊的,聽說他已請命西進,回守衡山郡,你可帶兵數百,繞道趕往衡山郡,將這封書信交給他,讓他點兵一萬,北上增援,另外,讓他聯係三叔項伯,即刻從會稽清點糧草,棉襖,送往軍前,不可有誤。”
鍾離昧拱手唱諾,準備離去,項羽又略顯憂慮的叮囑道:“切記,讓他們在冬天來臨之前,務必把物資送來。”
鍾離昧再次唱諾,離去了,大帳內出現了短暫的沉默,很多人都在思索,這一夜,楚營到底發生了什麼?
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宋義到底真的通謀齊國,還是項羽為了奪權,捏造而出謊言,不過,項羽的強勢和他舊部的忠心輔佐讓很多人意識到,不投靠項羽,隻有死路一條。
就在大帳內極為安靜,項羽往來踱步的時候,一名急卒奔入大帳,拱手道:“將軍,虞子期將軍回來了。”
很快,虞子期在兩名親隨的陪伴下匆匆走入,他手裏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來到項羽身前,單膝跪地,拱手道:“將軍,宋襄的人頭在此,我特來向將軍徼令。”
“哈哈哈,你辦的很好。”項羽誇讚一句,從虞子期手中接過人頭,高舉再上,對眾人道:“宋義逆子已經伏法,眾將聽令!”
眾人紛紛跪下,這時,項羽又道:“本將已向懷王彙報宋義叛亂之事,十日內必有回複,眾將可回營安撫軍心,等待命令,不可妄動。”
眾人紛紛唱諾,這時,範增走出隊列,拱手道:“群龍不可無首,我建議,由將軍暫代主將之職,督領軍隊。”
“請將軍暫代主將之職……”
所有人拱手請命,項羽見眾人已無異心,乃點頭令道:“好,本將允了,你們可各歸本營,等待懷王旨意!”
“喏。”眾人再次拱手,紛紛離去了,這時,項羽和範增對視一眼,皆會意的笑了。
“隻要懷王旨意下達,少將軍便可名正言順,督領三軍,與秦軍一戰。”範增朗笑道。
項羽卻略顯擔憂,疑惑道:“若懷王不肯,如何?”
“少將軍已掌控十萬楚軍,懷王心知肚明,他無論用誰,也無法撼動少將軍在楚軍的地位,與其換人,不如暫時用之,懷王不會不懂這個道理。”範增再次笑道。
。。。。。。
楚王宮,羋心此時駐足在地圖前,僅僅一個半月,羋心整個人憔悴了許多,而且,他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胡茬。
自從宋義北上之後,軍需補給日漸加重,十萬大軍日須之物,何止千萬,更何況,夏去秋來,河北之地漸漸進入寒冷之時,如果糧食和棉襖之物不能及時不給,前線楚軍一定會苦不堪言,甚至有可能造成兵變。
羋心開始後悔,他不該盲目聽從宋義的緩兵之計,駐足觀望秦趙之爭,可秦趙兩國也不是傻//子,他們不會放任安陽的楚軍不管,而去自顧自的廝殺,此時,章邯就是窺透楚軍補給不及,長途跋涉而不奮力進擊的漏洞,延緩進攻巨鹿的節奏,使得楚軍漸漸出現了疲乏。
這種疲乏持續下去,將會對楚軍產生致命的打擊。
一清早,羋心便把上柱國陳嬰找來了,此時陳嬰就坐在軟席上一言不發,隻拿著茶杯靜靜的品茶,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