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莊的話說的極為肯定,讓孔吉看出了項莊的決心,這一刻,孔吉內心的搖擺也漸漸堅定,他低頭沉思了好一陣,這才抬頭看著項莊,沉聲道:“我得到快馬急報,父親孔鮒半月前,已經北上了,估計,這一陣快到鹹陽了。”
“孔伯父北上了嗎?”項莊略顯驚訝,他沒有想到,孔鮒會在這個時候北上,他又問道:“孔伯父這次北上,可是為了哥哥入關一事?”
孔吉點點頭,歎道:“楚軍內部漸漸分歧,父親很擔憂,楚軍一時的昌盛不能長久。”
孔鮒的擔憂不無道理,如果按照曆史的發展,項羽最終的確敗在了劉邦的手中,他的嬌蠻,他的暴戾,注定了楚國的敗亡。
曾幾何時,項莊也曾想過,他要用自己的努力,改變曆史,改變叔父項梁和哥哥項羽的命運,可定陶一戰,叔父還是敗在了章邯手中,而今,兵入鹹陽,項羽依然驕橫,目中無人,甚至連韓信也在項羽的不信任中,黯然離去,這一切,都是項莊無法掌控,也無法改變的。
也正因如此,項莊決定,與其改變別人的曆史,不如改變自己的曆史,他要在江東坐有一席之地,他要用自己的努力,與劉邦抗衡,把楚國重新推向曆史的高峰。
想到孔鮒北上,項莊囑咐孔吉道:“孔伯父年事已高,遠途勞累,你一定要安排人前去接應,不要有半點閃失。”
孔吉點點頭,又道:“恐怕這次北上的隊伍中,還有一個你意向不到的人。”
孔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項莊聽他如此說,心中一個嬌麗的身影冒了出來,他不禁問道:“你是說秀芸也北上了?”
“不是秀芸,是曹鳳,這次護送父親北上的,正是曹鳳。”孔吉爽然大笑,他見項莊還想念著妹妹,這已經足夠了,不一定要天天在一起,才是幸福。
項莊也沒有想到,曹鳳這傻丫頭能夠跟著孔鮒一起北上,他心中一陣暗喜,剛剛與項羽的不悅一掃而空,項莊長長出口氣,起身在帳內踱步,這時,孔吉又道:“還有,鄱陽方麵也傳來消息,吳芮將軍也在不久前北上了,還有韓王成,他也率軍匆匆入關了。”
說到這,孔吉用手指了指西麵:“鹹陽恐怕自此,永無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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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的異變,讓項羽心中憤怒異常,此時他離開帥賬,在眾人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牙帳,兩名親隨匆匆端來碳鍋,隨後離去了。
眾人紛紛圍攏碳鍋取暖,此時的夜,異常的寒冷,而項羽此時,回到了自己的桌案旁,坐在軟席上,他右手握拳,猛擊桌案,發出一聲悶響。
項莊忽然與自己翻臉,而隻是為了一個韓信,這讓項羽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難道,這個韓信,比自己與項莊之間的兄弟情,更重要嗎?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可為什麼,項莊今天會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呢?
項羽百思不得其解,始終在旁烤火的範增暖了暖手,也來到項羽身旁的軟席上坐下,他看項羽還在生氣,便爽然笑道:“上將軍還在生氣嗎?”
“他現在翅膀硬了,想飛了嗎?”項羽冷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始終在碳鍋旁烤火的虞子期走過來,笑問道:“項莊今日的確反常,區區一個韓信,是否值得他與上將軍反目呢?這件事,我看,一定有什麼誤會。”
“應該不是誤會,我看莊將軍很認真的。”一旁,龍且大笑著走過來,桓楚,鍾離昧和蒲善等人也相繼來到項羽身旁的軟席上坐下,眾人圍在一起,雖然剛剛酒宴上的氣氛很尷尬,但此時,大家已從剛剛緊張的氣氛中掙脫出來,坐在一起,又輕鬆了下來。
麵對著大家的探討,項羽歎道:“我不得不承認,當年韓信獻計叔父,讓我往奪襄城,我因此對他不滿,但此人眼高手低,我並不看好,到是莊兒,對他十分中意。”
項羽肯低頭認錯,範增等人到是略感驚訝,此時項羽繼續說道:“若不是看在莊兒的麵子上,此等匹夫,不知死多少次了,如今我能饒他不死,已經很不錯了,莊兒若執意因此人與我割袍,我也無可奈何。”
“事情並沒有這麼嚴重,莊將軍雖然魯莽了一些,但他不會因此而疏遠上將軍,上將軍請放寬心。”虞子期勸道。
範增也在旁說道:“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們兄弟各掌一方兵權,若能齊心合力,何愁天下不平,今日之事,我勸上將軍還是忘了吧,千萬不要因此而疏遠了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