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別留意蘇嶸生的表情,他麵露尷尬的看了我一眼:“玩笑而已,不過我能自己吃,不用你喂。”
向丹窕用筷子夾子一塊肉遞到他嘴邊:“你畢竟是病人,還是我喂吧。”
蘇嶸生最終還是張開了嘴,他們親密過度的行為不僅辣我的眼睛還辣了我的心。這種時候我隻能行使我的護工特權了,我觀察了一會兒後說:“向小姐,蘇總不習慣隻吃肉,你得喂他點湯和飯,這樣營養均衡,也不容易被噎到。”
向丹窕瞥了我一眼,倒也照做了。然後她主動聊起大學往事,好像她打算用追憶時光的辦法重新贏回蘇嶸生的心。
向丹窕說話輕聲細語的,蘇嶸生大多時候是做聽眾,偶爾附和一兩句。雖然他對這些話題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熱情,但我依然覺得紮心。我與他也有許多美好回憶,可惜他全忘了,隻能我一個人默默回憶了。
但我心裏不大暢快,又找了一個理由說:“向小姐,喂飯之前是不是應該把床頭搖高一些,蘇總這樣窩在床上,胃和脖子都會不舒服的。”
向丹窕轉過頭瞥了我一眼,好看的眼睛怒目圓睜,但聲音卻還是綿言細語的:“羅護工,你剛才沒有調整過床嗎?”
她這是典型的口蜜腹劍,若是蘇嶸生能看到她這表裏不一的模樣,估計他會大跌眼鏡吧。
但我作為一個被他遺忘的前女友,也沒立場去揭穿什麼,搞不好還會被她反咬一口。所以我隻是淡淡的說:“剛才蘇總吃的是水果,和飯比不了。”
向丹窕笑了一下:“那請搖一下床吧。”
雖然她這話裏有濃濃的指使味道,但事到如今我還能說啥呢!自己挖的坑隻能自己默默的填了,我這剛搖著床呢,向丹窕又說了句:“嶸生,你差不多也能出院了吧?”
我立馬看著蘇嶸生,他淡淡的說:“明天就出了。”
我一聽,立馬說:“你肺部的傷口還未痊愈,醫生的建議是再住上一周,即使出院後也要在家靜養一段時間的。”
蘇嶸生看了我一眼:“我和醫生溝通過了,他說可以出了。”
“你什麼時候溝通的?”
“今早你去洗漱時,醫生來查過房。”
“可是……”
我話還說完,向丹窕就打斷我:“你隻是個護工,怎麼能幹涉嶸生的去留呢?早就聽說有些護工為了賺錢,會故意給雇主吃藥之類的,延緩恢複過程……”
向丹窕是故意的。
她故意說這些來侮辱我,然後又故作無辜的捂住嘴:“不好意思,羅護工,我這些話不是特指誰,你千萬別誤會,我隻是在說一種社會現象。”
向丹窕對我說完後又一臉惶恐的看著蘇嶸生:“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這撒嬌討好的功夫還真是了得,更可氣的是蘇嶸生竟然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的看著我。
我想在他心裏,他更願意相信向丹窕吧。既然如此,那我何必自討沒趣。
想到這兒,我從沙發上拎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但走到門口時又覺得有口氣堵在喉嚨裏,不吐還不快了。
我轉過頭時蘇嶸生恰好盯著我看,一雙眼睛裏情緒複雜。我盡可能平和的說:“蘇總,我照顧你的這些日子,你覺得我有過害你之心嗎?”
他微擰著眉頭:“丹丹是無心的,你不必因為她一句話耿耿於懷,再說她也向你道歉了不是?”
他這是護短呢!護著自己的初戀呢!
現在的我於他而言,僅僅是個護工,他要維護初戀自然無可厚非。但想起他以前的所作所為,我頓時覺得即使他沒失憶,恐怕也會在我和向丹窕之間,維護她吧。
而向丹窕低著頭,看似很愧疚,但我卻瞥到她微笑的側臉。
她這抹勝利者的笑容,徹底惹惱了我。“蘇總,那我問你,我現在打她一巴掌再立馬道歉,她能不追究嗎?”
他好像是歎了聲氣兒:“這沒有可比性的。”
“蘇總,做人不能太雙標,她用言語羞辱我的人格後道個歉就行,而我打她一巴掌在道歉就不行了?她的臉之前,我的人格和尊嚴就能任人隨意踐踏嗎?你不就是因為她是你初戀,是你心心念念的初戀才護著她麼!”
我說到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這些天的委屈都湧上了心頭。我費心勞力的照顧了他一個月,結果向丹窕用一句話就否定了我的辛苦,而他竟然還說我耿耿於懷。
這時向丹窕把飯盒往桌上一放,走過來說:“羅護工,如果我無心的一句話真的冒犯了你,而讓你打我幾巴掌就會讓你消氣的話,那你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