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畫麵,蘇嶸生緊緊的把我摟在懷裏,言辭懇切:“瀾清,給我生個孩子……”
這句話就像一個無法破解的魔咒,在我的耳邊一直回蕩,引起了我極大的生理和心理異樣。
我的心宛如刀絞一般,疼得我整個人都痙攣起來。醫生見狀趕緊收回即將打進我肚皮的針管,另一位醫生伸手扶我:“羅小姐,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借著她的力量一下子從手術台上坐起來,翻下去後就迅速整理衣服,並換上鞋子。“醫生,很不好意思,這手術我不願意做了。其實我是被我媽逼著來醫院的,你們這兒有沒有後門,我想先走。”
醫生麵麵相覷,其中一位麵露難色:“後門倒是有,不過你就這樣走了,你媽估計會怪罪我們吧,畢竟她一直在外麵守著。”
我語帶哀求的說:“可是醫生,我看你們應該也是做媽媽的人了,其實你們也不願意做這種手術吧。我也不難為你們,你們讓我從後門走,五分鍾後再告訴我媽,就說我手術過程中逃跑了,那樣她也不會怪罪你們了。”
我見她們還在猶豫,正準備跪下磕頭,其中一位醫生把我拉了起來:“行吧,既然決定要生,那就要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你這是雙胞胎,得多注意一些,待會慢點跑也沒關係,我們十分鍾後再通知你媽。”
聽到醫生這樣說,我感動得不行,連說了好幾聲謝謝後從後門跑了出去。
出了醫院後,我才意識到所有的東西都在我媽那兒,包括錢包和旅館鑰匙。但眼下的情況,我肯定要回避的,不然她指不定又得和我大鬧一場。
大理城並不大,好多地方我們都去過了,我隻好盡可能往陌生的地方鑽。
在進手術室前,醫生不準我喝水和吃東西,在大街上走了幾個小時後,我又餓又累,可身上又沒有錢,隻好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坐下歇會兒。
和蘇嶸生分手後的一段日子,我食欲欠佳,我把這歸為心情不暢的緣故;最近這些日子食欲大開,我覺得是因為心情變好及旅遊時運動量增大的緣故;可這會餓得眼冒金星我才知道原來都是因為妊娠反應,有兩個小可愛不知不覺的在我肚子裏安家紮營,我可不能餓著他們。
可是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我沒朋友沒錢沒手機,難道隻能頂著被我媽罵死的風險回旅館?可一旦回去,她肯定又會逼我去醫院。
後來我實在太餓了,而天色也黑了下來,我便往附近的餐館走去。覺得運氣好的,可能會有心善的客人賞我點東西吃;實在沒有,吃點剩菜剩飯也沒關係。
和能喂飽孩子們相比,失去點尊嚴又算得了什麼?我這樣想著就走進了飯店,一聞到食物的香味兒,更覺饑腸轆轆了。
我一進去,穿著特色民族服飾的女服務員就迎了上來:“歡迎光臨,請問有幾位客人?”
我略覺尷尬:“朋友約我的。”
“方便報名字嗎?”
“我自己找吧。”
支開服務員後,我就往裏走,一邊尋找著從麵相上看心善的人,一邊被食物誘導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後來我看到一位孕婦和一位老公模樣的男人,我覺得同為孕婦那女的應該會對我的處境比較感同身受,而且他們人少,也不至於太丟臉和尷尬。
我做著心理建設正準備朝他們走去,這時好像有人在身後輕聲叫了我一聲:“瀾清?”
我渾身一震,最後還是微微扭過頭,一張微笑的臉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我當即有些恍惚,愣了愣才叫了聲二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旅遊,你呢?”
“我也是。”我說完就低頭欲走,才擦肩而過時他拉住了我:“好久沒見了,一起吃個飯吧。”
趙毅的手大而溫暖,想與蘇嶸生劃清界限的我本該婉拒後離開的。可我實在太餓了,與像陌生人討口飯吃相比,吃他的倒更顯得自在些。
趙毅也是一個人,我們倆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想吃什麼?”服務員來點單時,趙毅問我。
我嘴上說著都好,但手卻很誠實的指向紅燒肉、清湯雞和小龍蝦。趙毅溫和的笑笑:“再來點素菜?”
“可以啊!麻婆豆腐和炒蘑菇也來一份吧,對了青菜也挺好的。”
點完菜後,我的大腦已經自動生成食物上桌的圖片了,但為了掩飾我的狼狽,我主動問他:“二哥一個人來旅遊的?”
他點點頭:“恩,一個人,你呢?”
我咬咬唇:“我也是一個人。”
趙毅倒了高山龍井遞給我,眼帶打量:“其實我前段時間聯係過你,但你的號碼變成空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