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緒在腦袋裏翻江倒海,但我還是故作鎮定的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裏。所有的咀嚼動作都是機械僵硬的,我用這一動作來保持臉部肌肉的平衡,盡量斂起憤怒和悲痛等複雜的情緒。
蘇嶸生到底還是坐下了,我聽到了椅子連續兩次拉動的聲音。
這個男人肯定是來者不善的,又是這般的開門見山,我若是表現得萎縮,才更會被他握住話語權。
所以我喝了口水平複了下心情後說:“你說你是替蘇啟明做事的人,聯係你剛才的話,想必當初我被他迷暈後,你也在場吧?”
男人可能是沒料到我會問得這般直白坦然,愣了一下:“對,你暈倒後是我幫你拍的那些照片。”
“哦……”我在拉長的尾音裏平複著自己的情緒,用調侃的語氣說:“我看過照片,拍得不錯,很有藝術照的感覺。”
男人再次被我這番話弄得一愣一愣的:“那個……其實我幫你拍照後挺後悔的。蘇嶸生在看到那些照片後,如蘇啟明預料一般的拋棄了你。可當我看到你帶著兩個小孩離開,並努力撫養他們長大的事情後,我比較有觸動。因為我是個剛出生就被爸媽拋棄的孤兒,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我從你身上看到了偉大的母愛和責任心,也正是因著這份內疚和敬佩,我才沒把你與蘇嶸生的親密合照寄給佳禾的劉承恩。”
我點點頭:“那蘇啟明是怎麼指使你的?”
“這個我不便多講,但蘇啟明的目的向來簡單而明確,他就是見不得蘇嶸生好,一旦他有所成長就會摧毀掉他。此次你們的方案被泄,確實是你們內部的人所為的,但具體是誰我也真不清楚。我的目的便是一路跟蹤跟拍你,在必要的時候捅破你與蘇嶸生的關係。你也知道眼下的情勢的,目前來看你是最大的嫌疑人,但若你與蘇嶸生的關係昭白於天下,那別人會怎麼看蘇嶸生?都會覺得是你們倆聯合起來出賣公司的吧!”
這個男人所說的話句句在理,我下意識的緊緊的掐著自己的大腿,想讓自己保持冷靜,別讓憤怒衝昏了頭腦。“那你現在想怎麼樣?”
“蘇啟明的意思是要把你們倆的名聲搞臭,讓你們背上出賣公司的罪名,雙雙被清理出公司。但我覺得你作為一個偉大的女性,不該成為他們蘇氏兄弟爭鬥的犧牲品,所以我暫時隱瞞了蘇啟明,說我沒拍到你與蘇嶸生同框的照片。隻要你和蘇總說,讓他主動引咎辭職,並認了出賣公司的罪名,那你將是安全的。”
我心裏一陣冷笑,不管這個男人所說的話有幾句是真的,但要把蘇嶸生弄得聲名狼藉才是他們的目的。尤其是這個蘇啟明,他那俊逸的外表下到底藏著多麼歹毒的良心,才會對自己的堂哥如此趕盡殺絕?!
男人見我沒說話,又說:“這樣吧,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後天蘇嶸生沒被趕出公司,那劉承恩就會收到你們倆各種關係匪淺的照片了。是一個人走,還是你們倆一起走,決定權我已經交到你手上了,這是我彌補自己內疚的唯一辦法了。”
男人說完就起身走了,當他走到門口時,蘇嶸生走了上來。他摸了摸我的頭說:“你在這兒等我!”
他說完就低頭快步追了出去,我瞥到他手裏拿著啤酒瓶,心裏暗呼不好,今晚可能要出事兒了。
我推開椅子便要追出去,可服務員卻來攔著我:“小姐,請買一下單。”
“多少錢?”
“剛才出去那位先生與你是一起來的嗎?”
“對!”
“那是一起結賬嗎?”
“對!”我心急如焚,語氣多少有些不好了。“到底是多少錢,你快點算一下行嗎?”
這服務員卻不緊不慢的說:“那我得用計算機加一下,你等我一下。”
我瞟了一眼菜單,從錢包裏掏了幾張紅鈔票塞進她手裏:“這裏綽綽有餘,你不用算了。”
等我衝出飯店時,那裏還有蘇嶸生的影子。我四處找了一圈,最後才在一個拐角背光的地方看到有人在打架。
我剛想叫蘇嶸生,卻又及時閉上了嘴巴。我走進一瞧,才發現齊晟也在,他與蘇嶸生正在對剛才那個男人又踢又踹的。
男人一直在地上滿地打滾求饒,蘇嶸生的腳踩在他的手上:“若你不做虧心事,自然不會有人收拾你。不過還得讓你替我轉告蘇啟明,若他再敢對我尤其是我的女人下手,那下一次被打的人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