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沒人再說話，車裏的氣氛壓抑而沉重。
坐在後排的我如坐針氈，因為齊蕭總會透過後視鏡打量我，盯著我。
午夜的街頭車輛和行人都很少，齊晟把車子開得很快，後來車子拐進一個別墅小區，停在了門口。
齊晟解開安全帶對齊蕭說：“下車吧。”
他說完後又對我說：“你等我一分鍾，我待會兒送你回去。”
眼下的氣氛真的很不對勁，我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默默的點了點頭。
可齊蕭卻沒有要下車的意思，齊晟又催了一遍：“媽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肉和麻辣龍蝦，你快進去吧。”
齊蕭冷冷一笑：“齊晟，你真虛偽！你明明恨我媽恨得要死，卻一口一個媽的叫著，恨不得真讓我變成你的親妹妹！可你當初睡我的時候，卻也是不遺餘力的！”
齊晟當時正準備下車，他的腿和腦袋已經伸出去了，隻剩一個脊背留在車裏。我看到他的背微微挺直了，在很長的一個時間裏保持著同一姿勢，顯得落寞而孤單。
但他卻什麼也沒說，從後備箱取出行旅後，提著箱子去敲門。
在這一過程中，齊蕭扭頭看向我：“齊晟是我的，10年前就是我的了，這輩子我如果得不到他，那我寧可毀掉。”
齊蕭說這些話時，語氣狠厲，可眼神裏卻帶著一抹絕望。我大概能猜到他們有著怎樣的情感糾纏，但作為旁人的我，卻不便去評價。
但我怕她在折磨齊晟的時候也折磨自己，也分不清是在同情誰了，想了想還是說：“齊蕭，我覺得你是個感情脆弱的女孩，你讓自己全身長滿了刺，其實是怕自己被傷害，所以才主動去傷人的。可是當你用刺去紮別人的時候，你也是費了力氣的，你也會被傷到的。你對齊晟咄咄逼人，無非就是想刺激他，一旦他對你的話起了反應，你就會因自己在他心裏有分量而高興。可是齊蕭，你如果真的愛他，就不該這樣對他，因為他會很痛苦的。”
我這番話，說中了她的心思，她怨恨的眼神稍微收斂了一些。我便接著說：“我和齊晟認識的時間也不長，但據我所知他這些年一直是一個人，我想像他這樣優秀的男人，肯定不缺喜歡他的女孩。但他卻一直單身，你覺得是為什麼？是因為心裏有放不下的感情，還是其他的原因呢？若你一直咄咄逼人，或許會真的把他推到別的女人身邊去。”
齊蕭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出話來，眼裏的淚卻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這時，別墅的門開了，一對50多歲的中年夫妻走了出來，他們眼神期待的看向車裏。
齊蕭抽出紙巾迅速的擦幹了眼淚，對我說了句“謝謝”後就下車了。
齊蕭衝著那對夫婦叫了聲爸媽後，就走進了屋子。我看到齊晟他爸和齊晟交代著什麼，可齊晟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就轉身上了車。
“走吧，我送你回去。”齊晟說著啟動車子。
出了小區後，他透過內後視鏡看了我一眼：“送你去酒店？”
這裏距離我租住的房子要近一些，加之好久沒回去了，我便讓他送我去租住的地方。
車裏的氣氛依然是壓抑的，我們都沒再說話。後來到我租住的地方後，我在下車前才問了一句：“你還好吧？”
齊晟點了點頭，可隨即又搖了搖頭：“我不好，我一點都不好。”
他似乎是流了淚，情難自製的把頭埋到方向盤上，卻無意中觸響了車笛聲，劃破了寧靜的夜。
我在車裏靜靜地陪他坐了將近半小時，他平複了心情後說：“今天謝謝你了，耽誤你到這種時候，你去休息吧。”
“我也沒幫上什麼忙，不必客氣的，不必你能開車嗎？不能的話我幫你叫代駕？”
“不用，我沒事的。”齊晟說著歎了聲氣兒，又說：“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我與她的事兒，但時間不早了，以後有機會我再告訴你。”
他的臉色依然難看得很，在光線不明的車裏顯得尤為慘白和疲憊，我實在不放心他，便說：“要不然你在附近找個賓館住下？”
他搖頭：“你也看到她了，我若不回去，估計她得把房頂掀翻。我爸幾年前查出了心梗塞，受不得刺激的。”
他說起齊蕭時，沒有什麼恨，更多的是無奈和愛。
我點頭：“也怪我，剛才不該讓你送我回來的，打車就挺好的。”
“送你回來是理所應當的，不然我不放心。”
“那行吧，你到家後發個短信給我。”
齊晟勉強的笑了笑：“我真該把你這麼關心我的話錄給蘇嶸生聽聽，看他會不會著急得連夜從N市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