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說這話時,眼睛裏藏著一抹亮光,仿佛對我有某種期許。我有些尷尬而緊張的揉了揉鼻:“你有冤,應該找律師和其他代理人的,和我說並不恰當。”
我的話似乎令趙毅挺失望的,他眼裏的那點星火很快就滅了。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但緊接著又故作無謂的笑了笑:“我當然找過律師,但這事畢竟和你有關,所以我還是想先告訴你。”
“與我有關?”我揚了揚眉:“那是什麼事呢?”
他很從容的看著我說:“其他所有的罪我都能認,但你爸的死的確與我無關。”
……
我有些不記得我是怎麼從監獄走出來的,在回韋一和公司的出租車上,我的腦袋裏一直重複的響起趙毅的話。
他說我爸不是他殺的,他說蘇崇光雖然一直讓他反抗蘇嶸生,但把蘇嶸生當朋友的他卻從未聽從過。直到後來蘇崇光入獄,直到他愛上我,直到他對我的付出都石沉大海,而我轉身就和蘇嶸生重新開始時,這才激怒了他,讓他做出難以被寬恕的事情來。
當時聽完他的話,我內心極為沉重:“看來我才是最大的罪人……”
“不!”趙毅很堅定的說:“犯法的事是我做的,和你還真沒直接關係。在監獄改造的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省我這些年所做的事。我自打小就被蘇崇光灌輸進仇恨的種子,隻是我比較有主見,才會沒被他當槍使。但我內心的思想裏對蘇嶸生肯定是有些某些想法的,所以當我看出蘇嶸生對你真動了情時我才會對你特別關注,在你們分手時積極的替代他的位置,在你與我分開後與他重歸於好時我才會被憤怒的情緒所驅使,從而做出一些無法被饒恕的事情。”
當時趙毅說到這裏,露出了一臉的懊悔之色:“所以瀾清,其實這一切都怪我!是我不該打兄弟女人的主意,若是我骨子裏就沒被蘇崇光所影響,那或許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其實趙毅是那麼溫暖的一個人,即使後來證據確鑿,我也不願去相信他真的那般狠厲陰辣。如今聽他這麼一說,倒覺得他的出生就是個悲劇,左右他人生的人多而雜,他能走到今天這步,是他命裏難逃的不幸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那我爸會是誰殺的?”
他咬了咬唇,似乎在掙紮著不願告訴我,在我的追問下才模棱兩可的說了句:“你爸的死,的確與蘇崇光有關,應該是替他賣命的人所為的。但這範圍有些廣,你並不好查,但若你適當的放小範圍,或許會有收獲。”
他把“放小範圍”這四個字咬得極重,我有種他是在暗示我什麼的感覺。但當我還想問得更具體些時,探訪時間已經到了,趙毅被工作人員帶回去了。
看著趙毅那有些虎背熊腰的背影,我的心頭泛起了一抹苦楚。當年那麼帥那麼溫暖的男人,最終因錯誤的選擇,而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我的心底到底是被攪和的極為難受,離開監獄前,我又在相關的部門給他留了一千塊錢,希望他能在裏麵過得好一些。
快要到韋一和的公司時,我怕蘇嶸生會去酒店接我們吃午餐,便主動給他打了個電話:“你在哪兒呢?”
“剛從酒店出來,打算回來接你們娘三吃飯呢!”
“哦!是這樣的,我們現在在外麵呢,你不用來接了。你找到餐廳後把地址發給我,我們在酒店會和。”
“可以,不過你們去哪兒了?”
“見麵再說吧,先掛了。”
後來到了韋一和的公司,我把他也叫上了,他開著車一起去餐廳。在去餐廳的路上韋一和問我:“你這一大早的是去哪裏了?”
我想了想,直接說了出來:“我去見趙毅了。”
韋一和顯然很震驚:“你去見他了?對了,昨晚大哥去洗手間時,沉子明坐到他位子上就是和你說這事兒吧?”
我點點頭:“他是這樣說過,但其實我也早該去見他的,畢竟他曾經幫過我的忙也不假。所謂一碼歸一碼,我不該回避的。”
韋一和點點頭:“確實是這個理,不過這其中的牽扯還挺多的,而大哥又是個極愛吃醋的人,他知道的話估計會想很多吧。”
我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看來你還挺了解他的,所以這事兒你可別說漏嘴了。這今晚就要開年會了,他若知道了肯定會胡思亂想,等忙完年會的事兒我再告訴他。”
韋一和看了看我身邊的兩孩子:“我知道了,不過子遇和子奚這兩張小嘴可伶俐了,你還是先做下他們的思想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