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董婭會聽進我的勸告,卻不料她一意孤行,頗為自負的說:“即使輸又如何?至少我還有賭的資格。”
我剛準備再說點什麼,卻被她打斷了:“羅瀾清,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目的,你是受了周蕭之托,想說服我別結這個婚。但我走到今天這步,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無論齊晟與我結婚是出於什麼動機,我都做好了準備。所以你就別勸了,我們倆無冤無仇,而我們倆的老公又有商業上的合作,我也不希望我們倆鬧得太僵。”
董婭說這番話時,突然冷靜了下來,眼眶裏甚至有熱淚在盈動。
之前我以為她是個情商極低的女人,但此時看她突然落淚,我卻覺得她或許也是有什麼苦衷。
我對她的厭惡度也降了許多,聲音也柔和了些:“我挺好奇的,齊晟到底有哪裏好,才會讓你在知道他心有所屬的情況下,還願意嫁給他。”
董婭側過了臉,又有幾滴眼淚順著她的側臉掉了下來。她用白色的手套輕輕擦拭了眼淚:“我很想驕傲的告訴你是因為愛情,因為在我看來有愛情的婚姻才是高貴的。但很遺憾,我的婚姻很肮髒,因為它其實是場交易。我家頻臨破產,除了齊晟外沒有人願意幫我家一把。但齊老爺子說了,隻要我能讓齊晟娶我,他就會資助我家足以維持經營的資金。若懷上孩子,則會讓我家起死回生。”
董婭的這番話,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張了張嘴,半天才憋出一句:“那齊晟知道你家的狀況嗎?”
“我們沒有談過這個問題,但他肯定知情的,就像我知道他娶我另有目的一樣。作為成年人的我們,很多事都是看破不說破,如果能在一段婚姻裏各取所需,那就算是一段有利的婚姻。”
收起了咄咄逼人之態的董婭,是個溫柔而善良的女孩,她明明剛準備踏入婚姻,卻對其早已看破,這樣的她讓我同情了起來。
我默了默:“你這樣做,值得嗎?”
她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用我的幸福去換家人的平安富足,似乎是值得的。”
我點點頭:“那我祝福你吧,我希望你能在以後的生活裏改變齊晟,讓他真的接納你。也祝福你能盡快懷上可愛的寶寶,我相信齊晟就算現在另有他心,但等他做了爸爸後他會意識到什麼才是可貴的。”
我的這番話好像戳到了她心裏的柔軟,她剛幹涸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你真是個好人,我原本以為你是來羞辱我的,所以為了維護我那少得可憐的自尊心,剛才才會對你口出不遜,希望你能原諒我。我也很感謝你對我的開導,但我從未和別人說過剛才那些話,人人都以為我嫁得如意郎君,卻不知我赴的是幸福海港還是人間地獄。但我是個不愛張揚的人,無論是幸福還是痛苦,都寧可自己獨受,希望你能別把我剛才和你說的話透露出去。”
董婭在說這些話時,透著一抹卑微的乞求。我突然發現她和我有些相似,是那種寧可扛千斤也不願哼一聲的人。
我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她聽到我這樣說,很感激的笑了:“婚禮快開始了,你去台下坐好吧,我補下妝就得出去了。”
我心思沉重走了出去,歎著氣兒給蘇嶸生打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婚禮主持說話的聲音,在介紹一對新人相知相愛的過程。
“我們已經坐好了,你過來吧。”
我掛了電話後入了婚禮大廳,在台下找到了蘇嶸生,周蕭也坐在一旁。她身邊是個戴著黑色框架眼鏡的秀氣男生,想必就是那造紙廠家的獨子了。
周蕭原本在低頭玩指甲,她看到我後準備站起來,但這時主持人已經在邀請新郎入場了,她便又坐了下去。
爾後,打扮得精神帥氣的齊晟走了出來,在一片鼓掌聲中周蕭湊過來問我:“董婭執意要嫁嗎?”
“那齊晟呢?他執意要娶嗎?”
周蕭默了默:“他說在他沒回到我身邊以前,不介意我有其他男人。”她說著看著台上的齊晟,眼眶紅了紅:“何況他都站在那兒了,一切都無法改變了。”
“那他回頭,你會接納他嗎?”
周蕭苦澀一笑:“我原本覺得我不會,可是當他無視我的勸告站在上麵準備迎娶別的女人時,我的心卻很難過。所以我現在已經不確定了,但那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所以我不願去糾結了。”
我拍拍他的手:“那就好,無論如何,我們都祝福他們的婚姻是以錯誤開始,以幸福結束的。”
“恩,我會抱著這樣的心去祝福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