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們驚魂未定來不及喘息就跑著上前給卿雪號脈。她服的是一種叫五冥散的毒藥,藥性不算很烈,但醫治起來十分耗費功夫。
太醫號了脈確定人死不了,才鬆了口氣。
否則照他們皇上此刻的樣子,隻怕救不活人整個太醫院都要陪葬!
“皇上,看賢妃娘娘的脈象,像是服了五冥散,不過幸好發現得及時,暫時沒有性命之憂。”醫術最老道的龔太醫拱手回話。
顧矽塵聽到太醫的話緊張的神色才稍稍有所緩和,但言辭依舊急切,喝道:“那還不快治。”
“是!是!微臣先取百還丹讓娘娘吊住精神,再擬了藥方熬製解藥讓娘娘服下,隻是這藥已經溶於娘娘體內,若想完全逼出毒性隻怕至少要半月有餘。”
“先去熬藥!吃了藥再。”顧矽塵催促太醫去熬藥,重現回到床邊握著卿雪的手,才看到她手中的兩串鈴鐺。這鈴鐺是一直戴在孩子腳踝上的他從前見到過,所以此刻才會相信卿雪是真的一心尋死。
難道是因為自己逼她侍寢的事嗎?顧矽塵心底又自責又擔憂。看著卿雪緊閉的雙眼和蒼白消瘦的臉顏癡癡的問:“你若是不願意你可以跟朕啊!為何要一心求死?若是你死了朕該怎麼辦?你還有兩個孩子,他們不是你的命嗎?”
顧矽塵眼眸裏帶著淚,聲音哽咽,站在後麵的梨子臉上也不自覺的劃下了眼淚,阿琪站在旁邊看著,以為她入戲太深,便也跟著嚶嚶的哭了起來,生生逼出幾滴眼淚。
“娘娘,都怪阿琪不好,明知道娘娘心裏難受卻沒有守在您身旁,您這樣為皇上殉情,皇上在之靈也不會安息啊!”
顧矽塵一直沉浸在深深的自責裏,聽了阿琪的話才突然將埋著的頭抬了起來。
“你什麼?你家娘娘為何會自殺?”
阿琪兀的跪下,梨子也匆忙跟在跪到地上:“娘娘昨日聽狼軍稟報有誤,皇上其實已經死了。一連幾次的悲喜交本就讓娘娘心力交瘁,這一次真的確定了皇上的死訊,娘娘怕是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才會忍心撇下王爺和公主一心尋死啊!”
“昨夜娘娘突然把奴婢們叫到跟前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話,還吩咐奴婢們一定要照顧好王爺和公主,現在想來,娘娘竟是在交代後世啊!奴婢怎麼就沒有察覺呢?”阿琪一臉懊悔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卿雪合著眼睛聽著那聲響亮的巴掌,心疼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這傻丫頭就行了,怎麼還下手這麼重!她暗暗後悔為何要演這樣一出戲,傷害了顧矽塵不,還連累兩個丫頭陪著她遭罪。
顧矽塵聽了阿琪的話,沉默了良久,而後才問:“是誰給你們傳的消息穆淸決死了?”
卿雪聽他這語氣像是知道些什麼,麵上因為毒性發作而緊皺的眉頭也稍稍有了些舒緩。
“是狼兵!”阿琪弱弱的回答,除了狼兵,也不能推到旁人身上了。
顧矽塵咬著牙根,吐出一句:“赤雲狼軍不是號稱下第一嗎?都是些廢物。”
聽著這話,卿雪雖因為毒性的侵蝕而變得越來越虛弱,臉上的神情也愈發痛苦,但心中卻是高興的。
顧矽塵能出這話就意味著他一定知道些什麼,可當卿雪再盼著他下去時,顧矽塵卻隻是一隻手握著她的手吩咐,另一隻手撫上她爬滿汗珠的額頭朝門外嘶喊道:“藥呢?怎麼還不來,若是賢妃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就都別活了!”
這話嚇得站在門外的魏璿心中一顫,不過因為確信了不是他父親下的毒,所以才又恢複了不怕地不怕的精氣神兒。
隻是顧矽塵現下無暇顧及她設計承寵的事,但太後那裏隻怕很快就會知道,到時合宮之內,朝堂之上都會驚動。
雖然她父親告訴過她太後多半不會徹查,但還是難免要受一番盤問,所以她此刻隻能盡量麵不改色的待在旖蘭軒等待暴風驟雨的到來。
待太醫熬了藥端來,顧矽塵親自一口一口的喂卿雪服下,便聽到了太後的傳召。顧矽塵冷著眸子嗬呲傳令的太監:“去告訴太後,朕沒那功夫!”
那太監一臉為難的站在門外不肯走,操著一口尖細的聲音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皇上,這話奴才可不敢傳,太後了,若請不動皇上就讓奴才提頭來見。”
“那你便去死吧!”顧矽塵心裏窩著火不耐煩的隨口了一句,連頭也未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