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秋山安插在宮中的眼線不乏身手好的,所以隻要不碰上像鬼叟和冷夜那樣的頂尖暗衛,要拍個照片也不是什麼難事。
卿雪正思量著,手不心摸到了枕下一個什麼東西,硬硬的,有棱角。
將它抽出來一看,是個筆記本,綠色硬殼的那種,看起來年代十分久遠了,紙張微微的泛黃。
卿雪的第一反應是:這是丁啟的日記嗎?
好奇心作祟,將它翻開,從一行一行到連翻幾頁,卿雪的臉色變得慘白!隨後是長久的驚慌和恐懼,日記本上像記流水賬一樣記錄著許多名字,每一個人的身份地位,死亡日期,以及被殺的細節。
卿雪心跳得越來越快,太陽穴也突突的跳著。盡管從前她也猜到過丁啟是殺手,但從來沒想過死在他手上的人會有這麼多。
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卿雪警惕的起身下床。因為丁啟平日裏基本不和什麼人有來往,直覺告訴她一定是上次蹲在牆角的那些人。
看著手裏的筆記本,卿雪的第一反應就是將它藏起來。聽這動靜,底下的人是直接破門而入了,看樣子已經知道丁啟不在屋內,才無所顧忌的。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卿雪趕緊從袖袋中取出一粒安眠散服下,抱著相機和筆記本合上了眼。
迷迷糊糊的醒來,卿雪摸了摸身側,幸好,相機和筆記本都帶來了。抬頭看了看窗外,還未亮,身側的兩個孩子都還睡得香甜。
黑戟聽到動靜躍下來,蹭著床沿像是有事稟報,不過看他的神色並非什麼不好的消息。
卿雪將筆記本和相機塞到暗格中,才低聲問:“怎麼了?是丁啟和師父有什麼情況嗎?”
黑戟搖頭。
“是皇上的消息?”
黑戟還是搖頭,然後眼神又看了看睡在床榻上的穆君和穆璃。
卿雪順著它的目光看去,思量了半晌,才突然想起什麼,問道:“是太上皇和太後?”
照時間推算應該是他們,這幾日發生了好些事,她都快忘了先前讓耿秋山派人去接他們的事了。
看著黑戟點頭,卿雪又問:“他們現在在卿華府嗎?”
黑戟點頭。
卿雪喜極而泣,這是一種與親人即將久別重逢的情緒。一直到色大亮,她都在心底盤算著如何求丕蘭太後讓自己帶著孩子出宮與他們相見的事。
但其實耿秋山跟太上皇稟報過卿雪在宮中的情況後,他們就已經寫了書信送到了丕蘭太後麵前。
所以在卿雪剛準備前往鳳熙殿時,丕蘭太後就已經命人來送他們出宮了。若不是尹子提醒,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過宣旨的公公也了,此去至多三日,三日之後卿雪必須回來,而梨子依舊不能出宮門半步。
卿雪隻能讓阿琪留在宮中陪著梨子,然後才帶著穆君和穆璃坐上了馬車。至於丁啟的那本筆記本她也一並帶了出去。
因為是冬日,外頭氣溫很低,兩個孩子被裹得嚴嚴實實的。通紅的臉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們玩鬧的好興致。這一路上都沒讓卿雪抱過,而是伏在座椅上搖著手裏的撥浪鼓,嬉笑打鬧。
先前卿雪就時常教他們喚過皇祖父和皇祖母,此刻又耐心的教了他們好幾遍。想著一會到了卿華府能讓兩位老人家高興高興。
“雪兒!”
車窗外傳來一個久違的聲音,馬車停了下來。
卿雪掀開簾子就看到騎在馬上的顧矽塵,他好像是一路狂奔過來的,或許是被凍僵了臉色看起來很不好,而身下的白馬哼哧哼哧的呼著白氣。
“皇上!”卿雪客套的朝他淺淺一笑,明知故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朕朕來等你一起回宮!”顧矽塵聲音極輕,但卿雪知道這並非溫柔,而是一種沒有底氣的無力之感。
他是在害怕卿雪會一去不返,卻又知道如果卿雪非要走,他也無力阻攔。
“哦!”卿雪低低的回了一聲,沒有再話。她實在不知道該什麼,自己才剛出宮,他就來等她回宮,這份深情對她來已經產生了一種負累感,隻想逃離。
但她的這聲“哦”於顧矽塵而言已經算是好消息了,至少她沒有拒絕他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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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剛停下來,侍衛掀開簾子,卿雪就看到太上皇和太後站在卿華府門口,卿雪和隨行的兩個丫頭將孩子抱下馬車他們就巴巴的跑過來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