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事宜太多,原本巳時該結束的早朝生生推遲到了午時,待大臣們散了之後,卿雪已是倦意十足。
“沁兒,朕抱你回去。”穆淸決心疼得攬住卿雪的身子,將她打橫抱起。
卿雪倚在穆淸決懷中點了點頭,由著他抱出乾正殿。
隻是兩人剛邁出殿門便被穆落櫻和梨子攔了下來,卿雪半閉的眼睛又重新睜開,瞌睡也醒了大半。
“戚沁兒,這到底怎麼回事?”
“娘娘,丕蘭王怎的沒有一起回來?”
兩聲急切的問話傳來,卿雪隻能動了動身子示意穆淸決將她放下來。
先前怕梨子傷心,顧矽塵的死訊一直隱瞞至今,現下也是時候告訴她了,至於穆落櫻,穆淸決自會跟她明。
“梨子,我們回卿華殿,我再慢慢告訴你。”
卿雪想走到梨子身邊,卻險些被衝上來的穆落櫻撲倒。
“戚沁兒,你今不清楚就別想走,別以為收買了大臣的心就能為所欲為。”
穆淸決一把護住卿雪,示意身後的侍衛將穆落櫻拉住,才開口:“長姐,大臣們都能想明白的事,你還想不明白嗎?還是與你那通敵賣國的兒子一樣都被蒙了心?”
穆落櫻聽後一愣,注意力完全被引到了文澈身上,隻掙紮著問:“你什麼?什麼通敵賣國?”
“文澈勾結丕蘭暗衛,意圖謀害皇後,還間接害死丕蘭王,現在已經被朕打入牢了。”
穆淸決的一句話如五雷轟頂一般的擊在穆落櫻身上,而站在另一側的梨子聽後也是身形不穩,險些暈厥。
“快扶著你們娘娘。”卿雪吩咐完便趕緊挺著肚子走過去。
“娘娘,你什麼?什麼害死了?他怎麼了?”梨子渾身顫抖的抓住卿雪的手,眼淚已經決堤而下。
卿雪見他這樣隻能轉身朝穆淸決:“你同長姐解釋吧,我先帶梨子回去。”
“嗯,也好。”穆淸決著又抬了抬手示意青音和采兒跟上去,見她們走了,才轉頭看向穆落櫻。
“將長公主帶到禦書房。”
穆淸決吩咐了一句便邁步走向了禦書房。待坐定之後才沉了口氣開口道:“長姐,我便是淸決,先前為了大計,不得已才將真相隱瞞下來,至於文澈,他確實做錯了事。”
“什麼?你是?”穆落櫻顯然不敢相信。
“不可能,別想騙我,你雖然樣貌與皇弟相似,但絕不可能是他。”
“六歲那年,朕不慎掉入湖中,是長姐喚人將朕救起;十二歲那年朕被古閻擄走,師父將朕送回宮後是長姐與母後日夜守在榻前;十六歲那年楚音遠嫁的消息是長姐跑來我殿中告知的,還有兒時一樁樁一件件,隻要長姐問,我必定半分不差的出來,這樣,長姐也還是不信嗎?”
穆淸決一字一頓的訴著,恍然間也好似回到了從前,幼年時穆落櫻待他極好,他一直銘記於心,隻是沒想到穆落櫻嫁去洛窟後會變成今這般模樣,他既心疼,也失望。
穆落櫻愣愣的站了許久,才定定神開口問:“你當真是決兒?可是你為什麼連我也要欺瞞?”
“長姐若肯明些事理,不受奸人蠱惑,朕又何曾願意瞞著長姐?先前穆晉軒害死母後,長姐卻聽信他一麵之詞將罪責都怪在沁兒身上,時時處處刁難沁兒,那些難聽話長姐都忘了嗎?”
“我,我這不也是受人蠱惑嗎?”穆落櫻爭辯著,言語裏已經軟了下來,但又抬起頭來問:“你方才澈兒怎麼了?你將他打入牢是怎麼回事?”
穆淸決聽她問起文澈便又黑下了臉,道:“與你一樣,‘受人蠱惑’,澈兒與黑衣人勾結擄走皇後,間接害死了丕蘭王,丕蘭太後也因此歿了,還有朕的幾個火銃鐵軍,這些人的枉死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念著他是長姐唯一的兒子,朕當時便會殺了他。”
穆落櫻聽著這話,徹底慌了,隻問:“澈兒,澈兒他怎麼可能與那些人勾結?你莫不是聽錯了?還是手底下那些人誣陷他的?”
“誣陷?朕親眼所見,誰能誣陷?丕蘭王因此喪命,他罪責難逃,長姐,他縱是朕的親外甥,朕也不能徇私放過。”
穆淸決冷著臉,心底卻是不忍的,到底文澈也隻是一時動了邪念,並非大奸大惡之人。
“不能放過是什麼意思?你要殺了他嗎?”穆落櫻拽著穆淸決的衣袖聲淚俱下:“澈兒是長姐的命啊!你不能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