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放榜(1 / 3)

東齋書舍中,監考夫子收起了試卷,一張張糊上名字,不多時,又過來一位精神矍鑠,著朱子深衣的夫子,拿起了試卷開始慢慢批改。

鹿岑書院的入院考三月一次,算得上嚴格,參考的多是家世普通的子弟,是徹底的以才錄入的考試。

當然,世家子弟小姐,若是草包,也是不能入讀書院的。

身姿俊逸的少年站在書舍門口,向內恭敬一拜:“宮夫子。”

著深衣的夫子未料到他竟會在這裏出現,點了點頭,問道:“負雪,你怎麼來了?”

須知他明年春末就要下場科舉,如今多是在家念書,書院已是來得很少了,今日得見,倒是稀奇。

他走了進來,宮夫子抬手請他入座一旁,筆也擱置在一旁。

薑負雪斂衣落座,娓娓道來:“有一句不得解,來尋老師解惑。”

他尋的老師是陳夫子,前國子監祭酒,當世大儒,有他坐鎮,鹿岑書院才有可比肩國子監的美名,薑負雪也是他的關門弟子。

宮夫子來了興趣:“可得解?”

“有幾分領悟,又想來問一番宮夫子的見解。”

“你且說來。”薑負雪天縱英才,他也難住的一句,宮夫子心裏摩拳擦掌。

薑負雪念到:“浮費彌廣,先生如何解此句?”少年聲音郎朗,在空靜的書齋中回響悠長。

宮夫子捋捋髭須,思索片刻,搖頭晃腦地說起了自己的見解。

薑負雪微側頭傾身,聽得認真,亦不忘適時提問。

聽他言罷,薑負雪拱手:“得宮夫子解惑,收獲頗多。”

宮夫子隻擺手說“過獎”,臉上卻是十足的高興,書院中若能多幾個薑負雪這樣的弟子,他真是會長壽不少啊。

可惜了,這樣好的弟子,讓陳夫子收了去。

“此卷為何擱置一旁?”薑負雪拿起一張孤零零躺在一邊的卷子,看到了上麵熟悉的字。

字體端正,但也隻是端正,是她的字。

“文采斐然,字……尚可,隻是卷中言辭頗新,尚拿不定主意。”宮夫子老了,對於卷中的想法難以認同,又喜其才華,尚在猶豫。

薑負雪指尖輕輕撫弄被糊住名字的那處。

“文辭極好,想法也新,書法,想來是家貧,無紙以練,但想來是可塑之才,書院育人,這倒是好苗子,不必拘於現下的模樣。”他認真看過,說道。

宮夫子道:“說的也是。”然後就想拿過那張卷子。

薑負雪卻道:“由弟子來代勞吧。”

宮夫子批改也覺勞累,隨意將朱筆遞給了他,薑負雪接過,在卷首書下一個“錄”字。

末了又說:“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勞,餘下的也交由弟子吧,先生且多歇息。”他抬首恭謹請示。

薑負雪願意做這事,以示尊師重教,宮夫子隻覺得麵上有光,他最後在檢查一遍即可。

不礙什麼事,關鍵是這份心意,實在難得。

一個時辰之後,薑負雪批完了所有的卷子,要是讓宮夫子這六旬老叟來,隻怕要花費一整個下午。

宮夫子一一看去,判卷公平合理,字跡漂亮,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老懷甚慰:“負雪此番幫大忙啦!”

薑負雪謙道:“為先生分擔俗務,是弟子殊榮,現在天色不早了,負雪這就歸家去了。”

說罷告辭,宮夫子看著弟子離去時如修竹一般的背影,又是好一番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