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吱呀”一聲響,竄進來一股寒意。
有人抖抖索索點燃一支燈燭,往炕上望去。見炕上的人並未醒來,轉身出了房門。
未幾,耳室那頭的房門一響,連進幾個人,開始低聲交流。
貓兒立刻豎起耳朵。
一位男子深沉不知問了句什麼,有位老嫗低低道:“奴婢前麵檢查過,她……她確然是小姐,絲毫未錯。”
那漢子狐疑道:“此前在宮裏為何不能確定?”
老嫗聲音起了絲哽咽:“她死了幾回,性情大改,喜好也已不同。可她身上有印記,決然不會出錯。求求……”
她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過了須臾,門裏進進出出,又傳出另外一位婦人的聲音:“……還是清清白白姑娘身……”
那漢子語速加快:“可為真?”
那婦人篤定道:“主子放心,決然不會出錯。”
那漢子立刻發令:“去將那太監……”
後麵的話他沒說出來,但聽有人極低的說了一聲“是”,再是一聲開門聲,腳步聲遠遠去了。
貓兒心中一動。
看來今夜,她要麵對的已不是各種狗腿子,幕後黑手已親自前來。
耳室通往廂房的簾子被掀開,腳步聲沉著而篤定,仿佛逗弄耗子的貓,已然勝券在握。
貓兒急速的想著,到底是繼續裝睡,還是醒來裝毒發?
若是裝睡,引得對方不耐煩,將她一刀兩窟窿怎麼辦?
若是裝毒發,裝的不像,又被一刀兩窟窿怎麼辦?
在她覺著她今晚必定要被一刀兩窟窿時,那漢子甕聲甕氣對旁人道:“去喚……郎中。”
貓兒倏地一驚。這是要用郎中來試她究竟有沒有毒發?
她僵硬的躺在炕上,整個後背已被汗打濕,不知何時就得真真死一回。
她能感覺到有幾道目光梭巡在自己周遭,隨時要戳穿她的把戲。
她想著,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今兒根本不是來配合蕭定曄的,她是來自救的。她得多拿解藥,為自己日後爭取更多的時間。
她佯裝哼哼幾聲,再哼哼幾聲,在越來越響的呼痛聲中,壯著膽子睜開了眼睛,緊接著驚呼道:“啊!我是在哪裏?啊!你是什麼人?”
昏暗燭光中,冰涼的炕邊站著一位黑衣麵具男子。
男子冷冷道:“胡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又?貓兒掙紮道:“我同你,何時見過麵?”
泰王一滯,再不多言,立刻轉身而出。
郎中遲遲不見動靜。
外間卻突然傳來一陣老嫗的哭泣聲。
接著進來一位丫頭,端著一碗瓜子坐在炕沿上,開始劈裏啪啦嗑瓜子。
這……又是哪一出。
嗑瓜子聲不斷,外間的哭嚎聲越來越大。坐在她身畔的丫頭忽然轉頭看著貓兒,神秘兮兮道:“知道外麵誰在哭嗎?”
貓兒搖頭。
那丫頭抿嘴一笑:“我帶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