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午後,作坊的生產重新走上正途。
李巾眉趕來時,第一鍋珍珠粉已經熱氣騰騰出鍋。
貓兒將兩把鑰匙交給她:“我們也有鋪子了,快帶人去收拾出來,櫃台等物盡快張羅,擇吉日開張。”
李巾眉從裝鑰匙的木匣裏瞧見鋪子位置圖,吃驚道:“原來正街最好的這間鋪子,竟然是五殿下所有?”
她可惜道:
“虧了虧了,你知這鋪子在別人手上,是如何日進鬥金的嗎?
我日日從那門前過,那鋪子原本開了間布莊,這些年買賣沒差過,租金不知被五殿下漲了多高。
現下收回來交給你經營,隻怕他要虧的掉底兒。”
又感歎道:“五殿下什麼好東西都想著你,等我那未來小姑嫁過去,隻怕要日日守空房。”
又探問道:“你同他的三年契約,可還作數?”
貓兒瞥了她一眼,道:“你再不去,這鋪子我便還回給他。我倆繼續寄賣妝粉,瞧旁人眼色。”
李巾眉連聲道:“去,現下就去。”
吳公公的出宮牌子沒有時間限製,貓兒隻要趕在宮門落鎖前回宮便可。
時間充分,她調配完各式妝粉後,還能再去一趟城郊。
城郊不止有亂葬崗,還有瓷窯。
各種陶瓷用具,都出自城郊的各式瓷窯。
行在官道上,遠遠便能瞧見黑煙彌漫。是瓷窯在開動火力,為賺銀子做努力。
貓兒坐在車廂裏,撩開簾子,但見原本偏僻的官道邊上,林立了二十幾家鋪子,每家鋪子裏間、外間,全部擺滿了各種大小瓷器。
已到晌午,旁的主顧皆已離去,正好方便貓兒談買賣。
她同王五兩個,拿著她的畫冊順著各家鋪子一路問過去。
價錢大差不差,工藝也大差不差,兩人聽來聽去,倒一時不知該選哪一家。
王五一攤手:“小的隻會殺人,挑選瓷器的精細活,全然是門外漢。”
貓兒也是個門外漢。
王五倒是分享了一些他殺人的經驗:
“遇見那個人,並不是衝上去一刀了事,得先檢查四周情況,瞧瞧他有沒有幫手。瞧瞧殺了人後,自己的生路在哪裏。
小的忖著,隻從鋪子裏瞧不出什麼來,我們得去一回窯裏,看看他們的幫手才成。”
貓兒點頭讚道:“可見你殺人沒白殺,積累的這麼多經驗,足夠用了。”
兩人跟著各家掌櫃又一間一間往窯裏去。
瓷窯並不是孤零零一座燒窯,通常連著一片大院。
幫工們在院裏製作出陶器泥胎後,就近放進燒窯裏。按一定周期,每三、五日點火燒製,待燒製出來後,再挑選成色好的賣出,成色差或者燒壞的,隻能廢棄。
兩人去燒窯裏看過,果然比不看,掌握了更多信息。
首先泥胎幹不幹淨,就能從現場環境看的出來。
管理得當的燒窖,幹土、濕泥、鬆枝都各有存放之地,十分有條理。
而管理鬆懈的燒窯,鼻子胡子一把抓,後院亂糟糟一片。
貓兒心下有了主意,心中漸漸意屬兩家鋪子。
此時已到日暮,天上烏雲密布,眼看著再過一個時辰,白日未落盡的雨水就要痛快落下。
王五催促道:“再晚些就要落鎖。我們做下人的,想要叫開宮門,可不是簡單事。”
貓兒隻得與兩家鋪子掌櫃商定,第二日午時前再來談買賣。
風已漸大,路上耽擱不得,等兩人急急回了宮時,落鎖的小太監已提著門杠等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