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蕭定曄與貓兒重遇,他的內心極為確定,他再不會放手。
他從未想過,有一日,他的阿狸,可能不屬於他。
親事不是愛情。
愛情隻需要兩個人彼此中意。
可親事沒有那般簡單,是曾舉行過某種儀式,被某些人認證過的事。
是牽扯到至少兩個家族之事。
他堂堂皇子,為了退親,也必須使出九牛二虎之力。
這還是皇室。
他知道有些部族結親,其複雜程度更甚於皇室。
那樣複雜的定親,退親隻會倍加的複雜。
他一瞬不瞬望著貓兒,低聲道:“你……可想認回鳳翼族聖女的身份?”
她立刻搖搖頭:“我在鳳翼族,自來是被利用的對象。我從來沒想過,要再和鳳翼族有何瓜葛。”
他懸在心裏的石塊立時落了地,深深望著她道:“隻要你不認回鳳翼族的身份,這親事就與你無關。”
她點點頭,卻又道:
“可是,今日我探聽出王三的心思,他不中意假聖女。此時,如若有另一位聖女現身,讓他知道他被假聖女蒙蔽,他一定會配合你我,戳穿假聖女的陰謀。”
他心中才落了地的石塊,立時又懸了空。
為王三尋出真聖女,招安王三,這幾乎是完美的計劃。
然而真聖女是貓兒,是他的阿狸。
她若在王三麵前認了身份,便是認了親事。
“不成!”他斬釘截鐵道,“此事一定還有旁的好法子,怎能推你出去。”
貓兒點點頭,附和道:“對,還會有旁的法子,我們一起想一想。”
一刻鍾過去。
兩刻鍾過去。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著。
貓兒艱難道:“不若我們現下就動身,離開廣泉府,不參與這件事。”
蕭定曄撫著她的麵頰,苦笑道:
“今日假聖女帶我去客棧,見了數人。我能確定的是,假聖女,包括今日所見之人,皆屬於三哥一脈。
三哥穩妥,凡事必然是三思而後行。既然要出手,一定是大手筆。這件事,你我卻不能袖手不理會。”
“若將假聖女抓住逼供,從她口中直接獲取消息呢?”她道。
他搖搖頭:“那女子既然擔此重任,定然經過了重重訓練。逼供對她無用,她若狗急跳牆,隻怕會引發不可預估的後果。”
兩人偎依著想了許久,蕭定曄苦笑道:“你我二人隻能先按老計劃行事,各自同一方周旋。其他的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貓兒堅定的點點頭:“你放心,便是我真的泄露了身份,那親事我也不會認。你武功了得,又老奸巨猾,事情一了,帶著我逃走便成。”
他輕輕一笑,在她頰邊印下一吻,抬起她的手,低聲道:“那麼現下你告訴我,這手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經此一問,貓兒壓在心間的醋海立刻翻騰起來。
她從他懷中掙紮開,對著他冷哼一聲,轉去坐了另一頭。
她心下生著悶氣,可他卻含笑靠在床頭,半分不知她內心所想。
她立刻憤憤然。
不能隻讓我一個人難受,必須找事情讓你也難受。
她麵上卻倏地一笑,先問他:“指尖丹寇,配著白玉手指,可賞心悅目?”
他往她手上一瞧,忖著她指尖包著的那些便是要為指甲上色之用,恭維道:“悅目,悅目的很。”
她聽聞,心中怒火更是起了萬丈高,麵上的笑意也越加柔媚,陡的轉了話題:“王三中意我,他今日握了我的手,說要娶我。”
他麵上的笑意倏地凍結,身子緩緩前傾,雙眸一眯:“你方才說了什麼?再說一遍?”
她偏偏再不說,轉去翹著手指拉開衣櫃,喃喃道:“明日穿什麼衣裳好呢?三爺仿似中意清淡之色,這件鵝黃紗衣不錯。又該配什麼花色的肚蔸呢?”
她正說的興起,蕭定曄一把將她拽過身,將她箍在懷中,眸中殺氣必現:“他用哪隻手動了你?我取他哪隻手!”
她立刻用手捂了半張嘴,吃驚道:“怎地那般血腥?一點都不斯文。”
她將十隻手指伸在他麵前,低聲道:
“瞧,三爺說他喜歡指寇,我就為他染指甲呢。
等到了明日,馬車停到了客棧前,他先下了馬車,風流倜儻的一笑,探手扶我下車。
我指尖殷紅、玉手纖纖,含羞帶臊往他男人味十足的手腕上一搭,那畫麵,嘖嘖,絕了!”
蕭定曄一怔。
她描述的這一幕,怎麼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