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頭的房裏忽的傳來一陣吵罵聲,婆子從屋裏跳出來,站在門口唾罵道:“小騷娘們睡著賺銀子也就罷了,還敢扭鎖偷東西,你就等著大掌櫃扒你的皮!”
屋裏的姑娘哭哭啼啼道:“我何時偷了物件兒?我自來這裏兩三年,何時傳出過偷盜的名聲?”
貓兒未想到事情這般快就暴露了出來,立刻低頭望著小猴,悄聲道:“你幹的好事!”
小猴眨巴眨巴眼,一隻爪子塞進自己衣裳,邀功似的要往外掏東西。
她忙忙按住它,苦笑道:“你光天化日再把更多見不得人的物件掏出來,阿娘同你阿爹今日可就要死在礦區。”
她轉頭揚聲同那婆子喝道:“取個綢布這般艱難,你這婆子是欺我那護衛不在身邊?有護衛在,你的項上人頭早已落地。”
婆子慌忙疾步過來,塞給貓兒一團衣料,賠笑道:“貴人受驚了,婆子先帶貴人去解手……”
貓兒“啪”的將手中衣料丟出去,嫌棄道:“也不知何處尋來的陳舊衣料,就拿來糊弄我。罷了罷了,你也莫陪著去,有我這猴兒就成。”
婆子隻得抬手指了路,又將如何走說清楚,方轉身疾步而去。
婆子所指處是整片齊腰高的野草,莫說人蹲坐進去,便是直著腰站進去,隻要衣著素淨,一時半會都不易被人瞧見。
貓兒尋了一根樹枝一邊打草驚蛇,一邊進了草叢,方將小猴放下來,查看它的得手之物。
一封書信,一個白玉扳指,還有幾顆碎銀。
她極快的抽出書信,大體掃過兩眼,並看不出什麼章程。
寥寥幾行字,是讓一個叫“金哉草”的人,去往一處盛產“凡爪花”的地界兒,去送藥材。
寫的沒頭沒尾。
她將所有物件塞進袖袋,開始教育小猴兒:“縱然昨夜是阿娘利用了你,可你怎能被利用的停不下爪子?再不能隨意拿旁人東西,可知道?”
小猴聽出她語氣中的責備,便垂頭喪氣蹲在她麵前,不敢發出一丁點兒動靜。
她心頭一軟,隻得將它扌包進懷裏,正要帶它離去,卻聽得不遠處已傳來幾雙腳步聲。
她忙忙趴地身子,向小猴做個噤聲的手勢。小猴才被教訓過,自然不敢放肆,便乖乖靠在她懷中。
那腳步聲漸進,緩緩到了近處,便聽一個漢子道:
“你莫擔心,王妃雖還介意在青樓之事,可王爺不是個兒女情長之人。他雖向你施了重手,看著凶險,可你今兒就能勉強起塌,可見是饒過你的。”
另一人哼哼兩聲,語聲沙啞道:“你當我是擔心小命?老子是想著如何報仇。憑她是王妃又如何?在青樓時,老子知道她是王妃?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貓兒聽出後一個人,便是那名為“黃大酒”的漢子,因在青樓曾摟過她腰,昨兒受了她重重兩個耳光,還被小猴抓花了臉。
一陣窸窸窣窣後,傳來兩道水聲,空氣中立刻充滿尿騷之味。
待水聲消失,前一個人方道:“你萬萬不可衝動,王妃縱然是一介女流,手無縛雞之力,也不是你我能動的人。”
黃大酒冷哼一聲:“天高皇帝遠,老子做了的上官也不是一個兩個。想來此處擺威風,賤人是打錯了主意。”
兩人撒完夜尿緩緩離去,貓兒全身卻多了一層冷汗。
她緊緊扌包著小猴,低聲道:“再也莫亂跑,阿娘都自身難保,隻怕更保不住你。”
她起身腳步輕輕原路返回,待到了幾排民居跟前,便聽那大掌櫃的房裏傳出婦人的嚎啕大哭,大掌櫃站在門口,叱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