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終於來看我了,”左錫呐呐自語,但是他的語氣裏沒有了往日的冷漠,反之有了濃濃的情意——對母親的情意。“我好想你……”他的字裏行間都讓我以為我真是他的母親了。
我可沒那麼老啊!要不要推開他,然後大聲指責他,我不是他的母親!可是我還想躺在這個懷抱,繼續吮吸著從他身上散發著那熟悉的薄荷的香氣。哪怕這個代價是讓我立刻去死,我也願意,就這樣——把他抱在我的懷裏。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他的背,雙手緊扣,把他拴在懷裏,緊緊地,緊緊地,把他扣在懷裏。他的淚也不停滴落在我的心裏,淚珠是那般的苦澀,使我的心不停地滾著大潮夾著浪花,好似下一刻就要把我吞沒。
“左錫,我……”我想要安慰他,想要把他擦幹淚水,可是話剛開口就被噎住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對他來說,什麼才算是安慰他的話,什麼話才能使他停止哭泣?
他聽見我的話語立馬把我推開,硬生生的把我從他的懷抱扯開,我的心在那時好像停止了跳動,我的就像是一個木頭人在與他隔著千米的距離處,看著他的眼淚緩緩下落,濺落在白淨無暇的瓷磚上。
“你,怎麼是你?”痛苦的表情從他的麵部延伸到我的臉上,他那麼討厭看見我嗎?那麼你為什麼三番四次來救我,把我救起卻又把我棄之不理?心裏被針紮的感覺立即傳遍全身,潛意識的語句不由脫口而出。
“為什麼不是我?你還以為我是你的媽媽嗎?哼,別妄想了,早死的人怎麼可能出現?”話音剛落,我就後悔了,為什麼我會說這種傷他心的話呢?明明想安慰他的……
“滾!你給我滾!”他瘋狂似地嗥叫,像一頭喪失心智的瘋狗,把我全身咬得血肉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那麼模糊不清,眼淚一下子湧上眼眶絲毫沒有給我阻止的機會。
我轉身擦幹眼淚,不被他看見,戲劇性的跑了出去,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現在不去死呢,因為我再看一眼他的茶色眸子,我想我會崩潰。對不起,我好像隻能說這個,但是我說這個又有什麼用呢?
“你怎麼了?幹什麼哭啊?”郜舒宇被我的淚水搞得一頭霧水,著急的想要答案,“是不是有誰欺負你了?我去教訓他。”一本正經要為我“報仇”的樣子並沒有讓我好過點,卻越讓我哭的厲害。
“是,是我不好,不關任何人的事,嗚嗚……”抽抽搭搭的哭泣聲真的是久違了,這讓我想起了在我內心深處的恐懼,那個夜晚,那個血流滿身的夜晚,那個笑容和淚水共存的夜晚。
我甩開郜舒宇的手,朝大門的方向跑去。我不配在這裏,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早該從這世界消失,不留一點痕跡。
不知不覺來到了寢室,暗暗地燈光使我的心越來越沉重,“哼,我幹什麼留在這世上?”冷笑,嘲笑,傻笑……都纏mian在我的臉上,現在的我不知被自己鄙視了多少次。
“有理由……的,嗬嗬。”我沒想到有人會答複我的問題,灰暗的燈線下,一個躺靠在門框上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在他的身旁還有很多空酒瓶,而他手上握著隻有半瓶的酒,還時不時地拿起向自己的嘴唇灌下去。
“太沐璟,你在幹什麼?”我大聲的斥責著這個酒氣滿身的人,他就那樣半躺在我的門框上,就這樣一口一口向自己的肚子灌著這苦澀的酒。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墮落?看著這個雜亂的秀發遮住了眼睛,衣服也七零八落,最引人注目的事他嘴角的淤青,我還真的嚇了一跳,太沐璟身上的酒味彌漫在離他3米處的各個角落,往日的他那樣金光燦燦,現在他就像一條被拋棄的狗,頓時我感到我們好像是一路人。
“快點起來,太,太沐璟……”剛剛哭好,一下子適應不了開口說話,還是有一些疙疙瘩瘩的。他聽見了我的聲音,好像有了一絲反應,好像他才回過神。
“瀧蓮,為什麼要幫左錫過生日?你不知道,知道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嗎?為什,什麼就給他準備生日禮物,而我沒有?”痛苦的表情絲毫不亞於左錫的。
一下子心被堵住了,心又再次被揪住,緊緊的揪住,仿佛馬上就會從我胸膛上扯去。我真得快要崩潰了,我的底線徹底瓦解,我不禁大腦思考地一把抱住太沐璟痛哭起來,酒氣味縈繞在我的大腦……
太沐璟的嘴角勾起了一陣苦笑,他也把我抱在懷裏,緊緊地把我扣在他的胸膛上,我能聽見他的心跳聲蓋過了我的哭泣聲,久久的,久久的,聽他說了一句,“有理由的,要為我活著,因為,因為我……”
我真的好疲倦,好像睡覺,躺在這個結實的胸膛上,我卻想起了另一個胸膛,一個充滿薄荷味的胸膛,但是它卻拒我於千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