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落差讓他不適。
但戚暘對他很好,拿他當親兄弟,可與戚暘同處一個圈子的二代們背地裏管他叫戚暘的狗腿子,這讓他憤怒,卻又對那些二代無可奈何。
在這樣的環境下,他不免開始敏感起來,內心也愈發自卑,迫切地想逃離戚家。
劇情正好是從嚴春玉跟戚暘因出國留學吵架而鬧得不歡而散開始——起因是準備一塊出國念書的嚴春玉卻突然反悔了。
嚴春玉陪戚暘出國留學一事,是戚家與他父母早就商議好的。
戚家出資讓他跟著戚暘接受最好的教育,意在把他當戚暘的左膀右臂來培養。他臨時反悔,別說他父母不理解,大少爺脾氣的戚暘更是暴跳如雷。
戚暘質問他突然反悔的原因,他說不出口。
在父母的連番逼問和戚暘的質問當中,內心終於崩潰的他爆發了,他先埋怨父母從沒考慮過他的感受,也指責戚暘從不在意他的意願。
他就像是戚家養的狗,沒有一點個人的意願和自由,就像出國留學這件事,沒有一個人來問過他的意見。
嚴春玉這麼一鬧,嚴父嚴母也沒臉再在戚家繼續幹下去。
夫妻倆取出所有存款,用來賠付戚家這些年對嚴春玉的培養,之後婉拒戚暘母親的挽留,帶著嚴春玉離開了戚家。
身上沒多少存款的他們搬到了城中村。
為了維持家庭開支,還有嚴春玉即將上大學的學費,嚴父去找人合夥開出租車,嚴母找了份家政的工作。
而嚴春玉看著一把年紀還要為他奔波的父母,開始後悔自己的莽撞。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再後悔也無濟於事,便想著減輕父母的壓力,靠當初戚家培養出來的手藝,在一家西餐廳找了份彈鋼琴的兼職工作。
就是這份工作,讓他認識了一個叫‘魏先生’的英俊男人。
這個男人會在嚴春玉工作的時間準時出現,然後給嚴春玉打賞,一來二去,倆人就認識了。
經過淺薄的了解,嚴春玉發現魏先生不但風度翩翩,為人也幽默風趣,相處起來更是格外地輕鬆。
是以當魏先生對他展開熱烈的追求時,嚴春玉幾乎沒怎麼掙紮,就淪陷在了魏先生的溫柔陷阱裏。
看到這裏的厭眉頭不自覺地擰成了一條線。
他頓了一頓,繼續往下看。
剛在一起的情侶格外甜蜜。
尤其是魏先生這個人,不但溫柔,還追求浪漫。
每天送他上班時,會各種驚喜地送他一束百合花,下班後,又會體貼地帶他吃遍玩遍大街小巷。
更是在得知他還有個想當畫家的夢想後,無條件支持他報考中央藝術學校,同時還不動聲色地送他一張畫壇老藝術家的畫展門票。
嚴春玉很有繪畫天賦。
他的畫雖然生澀,卻極具靈氣。
魏先生為了支持他,還為嚴春玉開了家畫廊。
畫廊幾乎不對外營業,隻專門用來收藏嚴春玉的作品。
每個周末,魏先生還會開車帶他去各個景點或郊外采風。
這麼體貼溫柔的男人,簡直就是完美男友。
而他對嚴春玉的好,和為嚴春玉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嚴春玉做的一場美夢,美得讓人無法自拔——唯一叫嚴春玉疑惑不解的是,魏先生從來不碰他。
別說上床,就連接吻都沒有。
正常的情侶,不論男女,在感情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都會生出親密接觸的渴望——尤其是被欲望支配的男人,對這種渴望更甚。
嚴春玉年少,認識魏先生前感情史一片空白。
對那方麵的事就算感覺到了,氛圍正好也羞於主動表達。
但隨著倆人交往的時間拉長,‘了解’愈發深入,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的溫柔紳士男人總是西裝筆挺,襯衣扣到了最後一顆子扣子,斯文之餘兼具一身衣冠禽獸的氣質,讓嚴春玉總想對這個男人做點什麼。
可他忍著羞怯主動暗示,卻每次都被魏先生不動聲色地化解並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次數多了,他心中就開始生疑——魏先生是不是出軌了?
而一旦有了懷疑,被寵沒了的智商就逐漸上線。
可魏先生實在是無懈可擊。
就算他進化成福爾摩斯,也找不到魏先生出軌的可疑點。
他試過偷襲魏先生的家,也假裝不經意翻過魏先生的手機,什麼都沒發現,這就讓他不禁疑惑起來——魏先生這麼無欲無求,到底是對他的感情不夠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可要說感情不夠,魏先生對他幾乎是百依百順。
要不是真的喜歡自己,以魏先生的財力和地位,又何必做到這個程度?
那就是有難言之隱?
少年人的心思雖然敏感,卻也單純。
因此在與魏先生相處時不免就帶出了幾分情緒出來,甚至幾次欲言又止,想說比起當0,他自己更想做征服魏先生的那個。
但不等他開口,魏先生就已經察覺出來了。
在國慶出行采風時,魏先生突然改變了行程,把他帶到了郊外一處莊園。
遠離塵囂的莊園環境清幽雅致,前庭種植的白色百合花園更是浪漫到極致。
唯一不美的地方,就是後花園野蠻生長了一大片黑色曼陀羅。
這片令人看了便心理壓抑的黑色曼陀羅蔓延了整個後庭院直到後門,而後門緊密連接著陵園,森冷恐怖之餘,卻又添了幾分淒美之色。
嚴春玉參觀過莊園,問他為什麼要種那麼一片看起來陰森恐怖的黑色曼陀羅。
魏先生笑著解釋說,這座莊園是家裏人送的,送給他的時候,後院的黑色曼陀羅已經有了,他平時沒時間過來,便放任了黑色曼陀羅的生長。
“如果你喜歡這裏,我可以讓人過來把這片曼陀羅清理掉。”魏先生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可嚴春玉卻敏銳地察覺到他鏡片後的眼瞳冷了一瞬。
他定睛再看,對方依舊溫潤如初。
他懷疑是自己眼花,就沒放在心上,隻是說這裏雖好,但離學校太遠,偶爾過來采風住上一晚可以,常住的話,他覺得太冷清。
嚴春玉說這番話是覺得自己還沒到對魏先生的莊園指手畫腳的地步。
但他心裏是不喜歡這個地方的,白天有陽光照射,那種讓他壓抑的感覺比較淡,可夕陽一落山,空氣中仿佛彌漫起了一股腐朽的味道,令人倍感窒息。
可就在這種壓抑窒息的氛圍中,用過晚餐的魏先生消失了一會兒,再次出現時,手中捧著一束新鮮的百合花,半跪在他麵前,溫柔地說:“你在我心中就像是百合花,純潔而美好,我願意守護你的這份美好,等到你願意嫁給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