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收回目光,落在手機頂端的時間上,正好十二點,唇角一彎,輕聲道:“是不是魏英韶的車來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馬上就知道了。”確定人快來了,厭直接掛斷電話,回到駕駛座一手掛空擋,一手去擰鑰匙,同時雙腳踩住刹車和離合準備啟動車子。
可鑰匙擰下去,車子嗡了一下就沒了動靜。
嗯?
什麼情況?
厭擰眉又試了一次,車子還是打不開火。
嚐試了好幾分鍾依舊紋絲不動,厭惱火地拿著手機走下車,一手叉腰,一手去撥周明傑的號碼——汽車的嗡鳴聲就在這時由遠及近。
這麼快?
厭皺緊眉頭,放下手機繞上斜坡,抬眼眺望,嘈雜的轟鳴聲好似跑車的大馬力發動機,又像一隻離弦的箭,風馳電掣地衝出雨霧。
幾秒前還隻是個模糊的輪廓,一眨眼就已經飆到了眼前。
他眉峰一挑,又看了眼堵在路上的車,這樣也行。
疾馳而來的人剛炫技般地耍了個漂亮的拐彎漂移,沒留神狹窄的水泥路上堵了輛灰撲撲的轎車。
等發現時已經避讓不開,隻能拚命急踩刹車猛打方向盤。
輪胎摩擦水泥地發出的刺耳之聲響徹山林。
但車速實在過快,方向盤打得太急。
疾馳的車子驟然失控,偏離了方向衝向了下坡——電光火石之間,駕駛座的車門突然打開,一道人影抱住腦袋縱身一躍。
繼而因為慣性作用骨碌碌地往山坡下滾去。
而失控的車子也直直地撞向了一棵大樹,發出震徹山林的巨響。
目睹這一幕的厭摸了把臉上的雨,從高坡上跳下來,彎腰撿了塊石頭,放在手裏掂了掂,大小重量正好。
旋即背在身後慢悠悠地朝跳車的人走去——就在這時,枯萎的灌木叢林中傳來一聲痛苦的哀嚎:“我的邁巴赫!”
過於成熟的聲音讓厭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他輕快的步伐頓了一頓,瞥了眼已經熄火,停在傾倒大樹旁的豪華汽車,黑色的,跟之前在聖德鎮看到的那輛車一模一樣。
可他總覺得不太對。
想了想,悄摸摸地丟了手中石頭,邁出腳試探地朝灌木叢望去。
一個身穿黑色賽車服的男人趴在地上,仰頭望著冒煙的汽車頭。
紮在腦後的馬尾已經淩亂得不成樣子,狼狽地蓋住了對方的臉——魏英韶三個月前的照片上還是短發,那……應該、應該長得沒這麼快吧?
厭稍稍這麼一遲疑,冷不丁就對上了一雙毫無感情色彩的眼瞳。
瞳色呈金屬質地的冷金,狹長的鳳眼和眼神裏透露出來的睥睨感讓他縱是處於劣勢方,在氣勢上也不輸於任何人。
但這份強勢又與他臉頰上流淌的血液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受了傷,雜亂叢生的灌木在滾落間劃傷了他的臉頰與額頭,留下一道道血痕,滲出大片血液。
鮮紅的豔色襯得他膚色慘白慘白的,明明該是淒慘、落魄的慘狀,卻因著麵無表情,煥發出了一種強烈反差感。
“那輛堵在路上的車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