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零散的星辰碎芒點綴夜空。
霞光未現,天地間黑沉沉。
冷清的澄王府院子,出現一個修長的人影,正是每天這個時間醒來的宛舒——他睡不著,換了深紫色便服在院子閑逛。
王府隻留幾個老仆人打理,院子的花草還算能看。以往這個時辰他要回衙門當值,可是今天他猶豫去不去。
因為沒必要再當衙役。
和風雪隱打賭天氣他必輸,人家是司天監對天氣變化了如指掌。不過他輸了才有借口進入順天府當衙役,才有機會跟她說對不起。
話已經說了,他沒有留在順天府的理由。
不用天天當值多自由,他伸懶腰呼吸新鮮空氣。
“王爺,您今天不用當值嗎?”駝背的王叔如常來院子修剪花卉。
他伸懶腰的姿勢頓了頓,百無聊賴地環手抱胸。“不去了,當衙役不好玩又無聊。每天不是打掃就是升堂,一點都不自在。”
“但老奴最近看見王爺很高興地出門,老奴以為王爺幹得很開心。”
宛舒冷冷瞅王叔,見他童叟無欺的樣子確定他不是調侃自己。
有多高興,自己怎麼不知道。
“王爺以後都不去衙門了嗎?”
宛舒沉默,莫名煩躁。“王叔你真囉嗦,趕緊剪草,本王去廚房找東西吃。”
說是去廚房,其實他無所事事地在王府走來走去。平時這個時候他在幹嘛?又想起該死的衙門,他冷著臉坐在天井旁邊。
一坐便到破曉,遠處接連雞鳴傳來,他驚覺夜幕已退。
燕二姑娘應該出門去書院了……他掏出藏在腰帶夾層的手帕。昨晚已經洗幹淨,沒想到早上便幹了,似乎殘留淡淡而熟悉的花香。
手帕茶白,材質是普通的棉布,四條邊精心地用彩線鑲裹。別致淡雅,和她一樣。
手裏觸感很軟,他不禁想起昨天不小心碰著她的額頭。
坐在瓦頂的淮陽無語至極,王爺對著一塊手帕笑成傻子,他要不要提醒一句?
還是別,遭打。
“淮陽!”
下麵突如其來的呼喊嚇了他一跳,他急忙斂神躍下。“王爺請吩咐。”
“墨影回來沒?”
“還沒。”
宛舒蹙眉,認真地端詳與自己長大的淮陽。“咳,淮陽,本王有事問你。你平時不很了解姑娘家的心思嗎?”
“王爺謬讚,屬下算不上了解。”
宛舒真想一腳踢去,誰讚他了?“廢話少說,本王問你,你有沒有試過總是想起一個姑娘?”
淮陽狐疑地抬頭,“王爺想看姑娘上街就有,何須想著?”
“嗬。”他笑吟吟地忍著不發火,“街上這麼多姑娘看到猴年馬月?如果隻是想著同一個呢?街上的能比?”
“屬下認為,王爺怕不是動了春心?”
宛舒笑意更濃,朝淮陽勾勾手指。“過來。”
不明所以的淮陽踱步走去,徒生忐忑。
宛舒又勾手指,“轉身。”
淮陽抿唇,利落地轉身,
宛舒一腳踹去他肉厚的部位,嚇得他捂著臀部跳開。“王爺,君子動口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