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樓上甚是熱鬧,蘇兄拾階而上。
“這是八寶齋新出的顏料,色澤明豔且獨特,不論畫山水還是丹青皆栩栩如生。”
“燕兄,不如現在作一幅丹青看看新顏料是否真的明豔獨特?”這提議深得其他公子同意,不約而同響應。
“不敢當不敢當。”說著燕晟瞄見上樓的蘇兄,深知他必定沒錢買新顏料。“不如蘇兄一起來作丹青?一個人作無趣了些。”
明白燕晟用意的公子友好地蘇兄拉過來。“如果蘇兄沒帶顏料不要緊,我帶了一副可以借你。”
搞不清狀況的蘇兄本無所事事,聽見畫丹青便答應,沒留意周圍藏不住的嘲笑臉。“友好”的公子借他顏料,乃尋常的顏料。
圍觀者紛紛後退,讓出空位給兩人鋪展畫紙。
燕晟暗自得意地打開新流行的顏料,大家迫不及待地湊去。果然與蘇兄的顏料對比,色澤明豔又豐富。
卻有守舊的皺眉,“顏色會不會豔麗了些?”
燕晟嘴邊的笑意馬上凍結。下筆見分曉,他不與那人計較。
另一邊心無旁騖的蘇兄已經下筆,他的腦海隻有一個令人難忘的畫麵。
圍觀者兩頭觀察,燕晟的顏料確實比傳統的光彩奪目,襯得蘇兄的黯然失色。兩人畫的同是仕女,注意力都被明豔那方吸引。
燕晟時而瞄蘇兄畫的,看見其畫麵灰撲撲他放心了。
漸漸地,兩人的仕女繪出容顏後,圍觀者發現端倪——兩幅仕女的容貌很相似,應該說除去顏料的關係,簡直一模一樣。
“這……”他們咋舌。
蘇兄筆下的少女正是心中的驚鴻。少女衣衫淡青,裙兒宛如湖泊,簡直是白鷗掠湖水,婉若遊龍戲世間。
她伸手撚花,神態純真,發髻的花兒與手上的杏花相映成趣。
原本樸素的顏料繪在少女身上並無失色,反而成為一抹淡雅的掠影闖進心頭。末了,蘇兄在旁題上屬於她的詩:
傾國傾城,非花非霧,春風十裏獨步。
“妙啊!”有人感歎,“非花非霧,似在眼前又遠在天邊。蘇兄,不知這位姑娘在何處?”
“沒錯,你和燕兄畫的是同一人,一定真有其人吧!”
聞言蘇兄和燕晟詫異,畫了同一人?
燕晟筆下的少女嫻靜猶如花照水,隻是站立狀態有點呆,缺乏蘇兄的活靈活現。而且顏色對於少女而言過於豔麗,相比下俗氣了。
蘇兄和燕晟互看一眼,前者如夢方醒。燕兄也姓燕,自然是燕二妹的兄長,他懊惱一時手快畫下。“全憑想象罷了,是否真有其人不得而知。”
他們當然不信,轉而問燕晟。
但燕晟被蘇兄的丹青弄得心情欠佳,含糊推搪:“同為讀書人,心中的白月光相似有何奇怪?散了吧。”
“別。蘇兄和燕兄下筆如有神,不如把兩幅丹青掛在星馳閣供人賞閱?”
兩人心裏不情願,憑什麼讓百人賞!
蘇兄笑笑:“就掛一天吧。”
兩幅丹青被裱起來,暫掛星馳閣二樓。好奇心重的窺望樓下南院,意圖尋找畫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