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四月末,順天府修葺的進度過半;姑娘們的四輪椅和木腳掌已經造好,她們每天練習裝木腳掌走路。
沒有大案的日子靜好,有人卻苦惱。
利用巡邏的空隙,穿著衙役公服的宛舒來到驚鴻齋。
女夥計對他說稍等,然後入側間。
他心不在焉地看各種胭脂水粉,單是口脂數不勝數。寫著什麼石榴嬌、大小紅春、半邊嬌……他一竅不通。
想著那張天生麗質的臉塗這些,他覺得庸俗。
不過女子熱愛這些,她或許也喜歡?但未曾見她塗過,是不喜歡?他苦惱托腮,女兒家的心思真難猜。
“公子想買胭脂送心儀的女子?”穆夫人笑吟吟地從側間走出,難道看見他盯著胭脂水粉看。
“女子都愛這些?”
“女為悅己者容。刀劍是男子的武器,紅妝便是女子的戰衣。公子可有看上的?”
宛舒聽出她話裏有話,故意問是看上胭脂還是看上姑娘。
穆夫人似笑非笑,“有區別嗎?若不看上某個姑娘你怎有閑情看胭脂?別告訴我是你想使用。”
他摸摸鼻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支玉蘭花簪。“乳娘別取笑了,孩兒不是來看胭脂,是想找人造一支一模一樣的發簪,我找了很多天都找不到手藝好的。”
穆夫人接過端看。發簪算不上獨特,隻是綢緞製成的玉蘭花別致,些許金絲作花蕊,淡雅清麗,適合溫婉的女子佩戴。
她瞬間猜到是發簪的主人是誰,故意調侃:“不是有一支了嗎,為什麼還要造一支一模一樣的?”
“這支髒了,用不得。”
宛舒一想起那個色膽包天的少年就來氣,發簪沾了他的髒血不能戴了。找了許多天都找不到手藝好的工匠,愁死了。
“你重新買一支不更好?”
“不好,找不到合適她的。”
穆夫人登時挑眉,笑意曖昧。“哪個‘她’呀?這麼挑剔,連你也挑不到合適的怕是非一般的女子?”
托腮的宛舒展露燦爛的笑臉,有神的星目彎彎似月兒。“乳娘不是見過了嗎?孩兒知道乳娘門路廣,一定能找到手藝好的工匠對不對?”
“我幫你找,但有一個條件。”
“盡管提。”
穆夫人神秘兮兮地靠近他耳邊,“兒媳婦作為酬勞。”
“嘻嘻,好啊!正合孩兒的意!隻是孩兒怕她不接受發簪……”他猶豫要不要說,片刻把心一橫,說出自己偷偷潛入順天府送禮物的事。
“啊……乳娘輕點……”
穆夫人不客氣地擰他的耳朵。“你越來越不像話!敢潛入……萬一被人發現會毀了她的清白,活該她生你的氣!”
“可是孩兒沒機會單獨給她。”
“哼,禮物要當麵送,鬼鬼祟祟給沒誠意!製造偶遇懂不懂?然後找你的私衛支開她的丫頭,單獨相處的機會要自己製造!”
宛舒忽然發現乳娘很懂。
“還有,你胡來的性子一定嚇著人家,你什麼時候才收斂?老話說,佳人不可唐突,好酒不可糟蹋。”
他心裏涼透,已經胡來許多次不敢告訴她。“乳娘,有辦法挽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