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舒攥緊發簪,胸口似碎了般沉痛。他笑著解釋:“這支是新的,沒有沾過血,很幹淨。”
“一支發簪而已,小女子再買一支便是。感謝宛公子的好意。”
她冷冷地轉身,果不其然又被他拉著手腕。
“你給我一個解釋,是不喜歡這支發簪還是不肯接受我送的?”
她沒有回頭。“宛公子多慮。上次宛公子救了小女子還沒來得及答謝,小女子不該再承你的恩,於禮不合。”
“我不信這個理由,難道燕二姑娘沒有說真話的勇氣嗎?你是不忍打擊我還是不願承認你內心的想法?”
她一聲不吭,不肯回頭看他一眼。
宛舒跨到她麵前,盯著她的雙眼,可是她飛快地躲避目光。他露出兩分無奈、八分討好的笑容,“我知道我總是惹惱你,請你不要生氣,發簪就當賠罪。”
“小女子受不起。”
“那你告訴我真正的理由。”
她驀地逼視宛舒,扯下荷包倒出幾個銅幣。“發簪多少錢?我從宛公子手裏買下。十錢夠不夠?二十錢?就二十錢吧。”
她奪過發簪,強行塞二十錢給他。
“我不要錢。”
“無功不受祿,付錢是應該的。我要回去了,希望宛公子以後不要再胡來。”她狠狠地甩開宛舒的手,頭也不回。
兩丫頭見她終於出來皆籲一口氣。“主子,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有沒有胡來?”
“沒有。”
她失神地行走,全然沒有注意腳下的石磚破損一角。腳尖一踢,身體向前摔,手疾眼快的兩丫頭及時攙扶。
“主子,你的臉色不好。”青黛憂心忡忡。
“我沒事。”
身後的巷子裏,宛舒蹲下環抱自己,仰頭凝望見證一切的紙傘。孤零零的身影蜷縮一角,外麵的繁華與他無關。
煙火放盡了,絢爛過後剩落寞。
他攤開手掌,滿眼冷冰冰的銅板。第二次了,她第二次付錢,為何誠摯總被銅臭玷汙?他不要錢,隻想她開心。
“墨影。”
忠心的私衛從屋頂躍下,半跪於地候命。
如今隻有私衛陪伴他。“你說燕二姑娘為什麼要付錢?如果她不喜歡那支發簪怎會天天戴著?”
墨影抬頭,盯著其掌心的銅板片刻。“屬下一直在屋頂,通過傘的縫隙望見燕二姑娘並不情願。”
“不情願付錢?也對,二十錢可能有點貴。”
說著他覺得不對,用力握緊銅板。沒有情,何須刻意畫清界線。
霎時豁然開朗,他精神奕奕地站起來並收好銅板,總有一天通通歸還。
另一邊,邊閑逛邊等燕瑤的趙蓁蓁等人,發現獨自逛街的燕婉。機不可失,趙蓁蓁領著燕婷上前。
唐蘊詩和衛英在看雜耍處等她們。
“三妹,大半天沒看見你,你入住了哪家客棧?”
麵對趙蓁蓁的關切,燕婉神色淡然。“和秦夫人、秦姑娘一家客棧。”
“叫什麼名字?在什麼位置?”
她開始不耐煩。“大姐,我自有分寸,你無須過問太多。明天我和你們一同回府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