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清風伴月,河神祭後的汴京夜市依舊熙攘。不拘小節的漢子穿著短袖單衣;農婦穿清爽的麻衣,人手一把蒲扇。
摩肩接踵的街道,一個矮小的人影尾隨一名婦人,其腰間可見錢袋。
飛毛腿靜靜靠近婦人,準備伸手摸錢袋。忽然如芒在背,他打了個哆嗦然後縮手。
憑著老道的經驗,他深知自己被盯上,於是轉身往別的方向去,彈指間被兩個人夾在中間。
“跟我們走。”聲音有點耳熟。
有人按著他的肩膀,力大無窮,他不得不跟上。
與此同時,另一個無所事事的人瞧見兩個眼熟的背影,也快速跟上。
拐入冷清的巷子,飛毛腿哭喪臉。“兩位好漢,今晚我沒有偷錢袋,請放小人一條生路!”
他終於看清兩人的臉,一個是派他散布江大公子謠言的,另一個是暴揍自己的。狗屎運,又被她們找到了。
喬裝易容成男子的主仆二人,找飛毛腿再幹一票。
“乖乖聽話,不然打斷你的手!”赤芍揪著他的衣領,聲如雷鳴。
“聽!聽!小人很聽話的,兩位有事盡管吩咐。”
燕瑤易容成相貌平平的男子,但聲音沒有改變。飛毛腿早知道兩人是女子,不敢道破罷了。
“上次不是給你碎銀了嗎,為什麼還要偷錢袋?”
“呃……手癢……”
狗改不了吃屎。
早知道給他幾個銅板算了,她心疼極了。“有活你幹不幹?但前提是你不能再去行竊,因為你將沒時間重操舊業。”
飛毛腿愣了愣。“那……那個……”
“報酬是五百文錢。”燕瑤已經找到賺錢大計——製香露、驅蟲粉和熏香,供貨予姑娘們賣。她們的新店已經開業,她等收貨款即可。
“幹!不過公子要小人幹什麼?”
“我要你每天晚上去監視秦留後府,每天彙報你看到的。第二天早上將你的彙報放在信封內拿去花翎坊的善春堂,你說交給赤芍就行了。”
飛毛腿目瞪口呆。秦留後府他知道,這是他餓死也不敢去偷的區域之一。“小、小人怕被發現……”
“你不是說你從沒被捉嗎?區區監視比行竊的風險小多了。如果你不敢,我找別人。”
五百文錢能吃許久但怕被捉,飛毛腿急得抓耳撓腮、猶豫不決。
燕瑤見狀,和赤芍轉身離去。
“等會!”他跑到兩人麵前。“小人願意幹這份差事!但是小人不識字。”
“你會畫什麼?”
飛毛腿馬上低頭找石子,在地麵畫著歪歪扭扭的東西。燕瑤沒看出他的畫什麼,暗歎一口氣。
“不用畫了。如果府上沒異狀,你放一朵花進信封。如果你看到任何奇怪的情況,放一片樹葉然後繼續監視。”
“要監視多少天?”
燕瑤沒底,告訴他不超兩個月。兩個月沒有異狀,證明唐初旭說的隻是坊間傳聞。隻是她格外在意秦夫人和秦霜月的氣運,實在太詭異。
“明晚開始,今晚你回去準備一番。”
飛毛腿戰戰兢兢地離去。
主仆二人隨之走向巷口,忽然一個修長、背光的人影堵住。兩人如臨大敵,揣摩對方有沒有聽見任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