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踱下樓,躲在柱子後麵仔細觀察著。果不其然,兩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平放在大廳裏,屍體周圍跪了一圈人,個個披麻戴孝,哭天喊地。屍體上方還有白底黑字的橫幅,寫著“酒店害人,家屬無辜,一家老小,衣食堪憂”。看這意思,不狠敲酒店一筆是不算完的。
我仔細的看了一會哭喪的人群,發現其中一個老太太特別眼熟。她姓秦,是個專業哭喪的。我壞笑著摸出手機給她發了條信息,然後沿著牆角去大廳一側的茶室等她。
過了有五六分鍾,披麻戴孝的秦老太婆抹著眼淚走了進來,我揮了揮手,老太太立馬把孝袍子一脫,在手裏卷了卷,一臉笑意的走了過來,絕讓人想不到這是剛才哭的幾乎斷了氣的人。
“秦大媽,你這財路不少啊。”我笑盈盈的給她倒了杯茶。
秦老太太也沒客氣,接過茶仰脖喝了下去,才抹了抹嘴“四老板這話說的,都是老姐妹們幫襯,哪趕上您那裏發財啊。怎麼著,您這是來辦事的?這酒店不幹淨?”
我趕緊遞給她一根煙,又給她滿上一杯茶“秦大媽,秦大媽~~我們就是來玩的,哪有那麼多不幹淨的地方。請你來也是看您在那挺辛苦的,拉您喝杯水。您要是願說兩句呢,我就聽著。不愛說呢,您就當歇會了。”
“嗨,有啥愛說不愛說的。”秦老太太點上煙,往沙發上舒舒服服的一靠“這倆都是旁邊村裏的,這酒店用的人家村裏的地,這不就給人解決就業嘛。結果前兩天都死這了,死的特別蹊蹺。警察來了,說意外。酒店就給一人賠五萬,主家不樂意,就找了我們來了,給他哭幾天,一人至少二十萬起!”
“人是咋死的啊?”我假裝好奇
“嘖嘖,這事都神了,我給你說”秦老太太把身子湊了過來,還刻意壓低了聲音“幹保安的那個,就死在保安室裏了,警察帶來的大夫說是喝水嗆死的。另一個電工,死在溫泉池子邊上,可身上全濕透了,我看也像淹死的。”
我皺著眉頭還沒顧得上答話,秦老太太突然悄聲問我“我說四老板,你這是來辦事的吧?都把你招來了,這酒店一準幹淨不了。你給我透個底,到底多大的事,要是真凶險,我就拉著我那幾個老姐妹趕緊走。”
我趕緊擺擺手“您可別亂說,我們來真的就是玩的。哪有這麼多不幹淨的事啊。我就是好奇,您該忙就忙。”
打發走了秦老太太,我回房間換了泳褲和浴袍,去溫泉區找那幾塊料,他們就是奔著這事來的,壓根不用動員,都早早的泡進了池子。這酒店出了人命搞的半停業,再加上門口那幫村民鬧事,這溫泉區到算是被我們承包了。勾魂兩口子在一個小池子裏膩歪,寶木在遠處另一個小池子裏麵閉目養神,哈姆博格一個人泡在最大的池子裏。我走到他跟前,剛準備下去,卻發現寶木突然睜開眼,離著老遠衝我擺手,我低頭一看,那偌大的池子裏麵的水顏色不對。本來這硫磺溫泉應該是黃色,可這一池子水卻有點黃裏泛黑,還隱隱的有股臭味。
我捏著鼻子問哈姆博格“你在這池子裏幹啥了?”
這德國佬一臉無辜“我麼都沒幹啊。”
“那這池子水咋回事?”
一聽這話,哈姆博格來了精神“你不懂,你們都不懂。我從小用各種名貴藥品泡身子,這散在池子裏的那都是精華,知道嘛,精華!你要是喝一口,我給你說,延年益壽,美容養顏,知道不知道!”
他這幾句話差點給我說吐了,感情這德國佬從小天天泡藥罐子,就沒正經洗過澡,難怪他這一下池子弄的周圍都沒人了,陳年老泥加上那藥渣子,能有人敢下才怪。
我捏著鼻子繞開大池子,準備去另外一邊找寶木,雖然這家夥平時不怎麼愛說話,但對我還是挺夠意思的。
我正往那邊走著,裹著浴袍的王八七突然斜刺裏衝過來,一頭撞在了我身上。我一把扶住他“慌什麼慌,不看路啊?”
王八七一看是我,好歹平靜了下來,右手捂著胸口,左手翹了個蘭花指“我說四老板,嚇死姑奶奶我了,外麵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