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回了之後,我也沒去櫃台,就躺在自己屋裏睡了。睡到一半,突然感覺床前似乎有個人在看著我,我猛地睜眼,發現是剛認識的設計小秋。她站在床邊也不說話,就是看著我笑。我下意識的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小秋,你怎麼進來的?你想幹嘛?”
小秋還是不說話,依然瞪著那對好看的大眼睛看著我,然後極慢的向我俯下身子,而我竟然動彈不了。就在小秋的臉離我不到一尺的時候,她的臉突然變了,好看的大眼睛裏麵突然變的通紅,化得很精致的妝也不見了,露出了青紫色的皮膚,就連那黑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嘴裏一口爛牙和血紅的舌頭就在我眼前晃蕩!她就那麼看著我,向我伸出了十根生著尖利指甲的手指。
“啊!”的一聲,我醒了,猛地坐了起來,一身冷汗。
很意外的,我做了一個噩夢,在這個有毛八寶的八仙飯店做了一個噩夢。這是我這輩子第一個噩夢,也是八仙飯店第一次有人做噩夢。
於是,八仙飯店炸窩了。
毛八寶的臉色黑的能滴出水來,平時跟他鬥嘴的丘老道這會也滿臉嚴肅的不吭聲。
八仙飯店可以出醜,可以丟人,但在這種事上必須有範兒,八仙飯店的人不點頭,別說小鬼夢魘,就算鬼將陰差,也得老老實實在門口候著!
倒是陳先生下樓拿著我的折扇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拍了拍我肩膀“看見這把扇子還敢讓你做惡夢的,那肯定不是鬼。你從活人身上找找轍吧。”
被幾位大爺折騰了半宿,我也睡不著了。索性早早的到了公司,想捋捋剛認識的這幾位新同事,看看誰更有可能,尤其是昨晚夢見的設計小秋,為啥別人不夢,偏偏得是她?
不過來的也確實早了點,六點剛過,保潔還沒上班呢。放下包奔廁所,剛推開小格子間的門,我就直接掏出了手機打報警電話。
安保經理張東濤的脖子套在用他自己腰帶做成的繩套裏,整個人吊在半空搖搖晃晃,雖然臉已經被勒的變形了,但依然能看出死前那種驚恐的表情。
警察來之前,保安已經把現場保護了起來。這下倒好,五樓倆廁所都沒得用了。而緊接著,鬧鬼的傳聞開始在導購員和員工之間流傳開來。什麼施工期間出過問題、風水不好、對麵商場有高人做法……各種花樣聽的我都想笑。
七姐穿著一身職業裝跟我並排坐在樓梯上“這樓我看了,一點問題都沒有。不過這樓下倒是發現了一點有意思的事情。確實有些小朋友想搞事情哦”
我跟著七姐走下樓,就在停車場入口略偏一點的位置,有幾個用來阻車的隔離墩明顯有人動過,歪歪扭扭的好像個什麼陣勢,而陣勢所指的方向,正是這大樓廁所所在的那個角落。
我拍了照片發給了哈姆博格,然後沿著這個陣勢仔細的看著每一層的窗戶。一到四樓都是商鋪,所以這麵都是封住的,隻有五樓可以看見這個位置。
理論上來說,五樓這一排窗戶都可以看見我所在的位置,而能看的最完整的那扇窗戶,正好就是屬於企劃部的。坐在窗邊的,就是那位愛玩手串愛喝茶的馬天明副理。
手機叮的一響,哈姆博格回複“低級引魂陣。陣鋒所指,魂之所向(這八個字是丘老道說的)”
我苦笑一下,把手機揣進兜裏,看來得和這位馬副理談談心了。
會議室裏,我和馬天明麵對麵坐著,我默默的抽著煙,他慢悠悠的盤著他的手串。
“你不是來上班的,你身上沒有上班的那個勁兒。我想你是來查案的。”馬天明推了推眼鏡,率先開了口。他說話很慢,語氣中總有一種讓人想打他的衝動。
我點了點頭“大家都是聰明人,不用那麼多廢話。隻是你嚇到我和我朋友了,得給我個交代。”
“沒交代,除非你找到證據。”馬天明笑眯眯的說。
我也笑了笑“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我不是警察,逮不了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馬天明放下手串,微微俯身“你沒做過企劃,不了解這行。我可以告訴你,企劃工作講的是數據,做事要有依據,設計方案要有備案,出了問題還要有危機公關,得把一切可能做進去。別人想到一,我們就得想到三。所以你如果真的認為是我,最好不要用什麼推斷推論之類的狗屁東西,而是實實在在的擺在我麵前,然後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明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