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陰陽亂象陣,其實最初不是個陣法,而是在很偶然的情況下發生的陰陽顛倒混亂,導致了一些比較詭異或者奇怪的情況發生,但一般不會有什麼危險,最常見的就是鬼打牆了。
後來這種情況被有心之人刻意的複製了出來,而且慢慢的形成了很多套路,可以拿來保護一些不想被人發現的地點、東西,有的甚至拿來當個戲耍的小玩意,當初丘老道就曾經在毛八寶的房門口弄過這麼個東西,搞的毛八寶生生的餓了一整天。
不過這種拿著死人來做陣基的陰陽亂象陣,確實有點聳人聽聞了。可眼前也沒好主意,萬一真的是這麼個鬼陣,不說這屍體怎麼處理,我們幾個都出不去這條山溝了。這天寒地凍的,不用多,一晚上就夠受了。
我先把王八七弄醒了“別睡了,走吧,開車接著走吧。”
王八七迷迷糊糊的“那~~那個死人怎麼辦?”
“又不是你撞死的,上吊的掉下來砸車上了。先走,找個村子報個案,然後再說。”
哈姆博格早已經把屍體拖到了一邊,王八七則乖乖的打著車,等人都上全,一腳油門沿著崎嶇的小路繼續前行。
王八七選的路如果是白天走應該不錯,一側山崖,一側山體,可這大晚上的就有點恐怖了,而且他說好的時間不長就能到鎮上,可從剛子家出來到現在已經足足過去了四個多小時,眼看已經晚上九點了,還是一直沒能拐上大道,還在這蜿蜒的小山路上蹭著。
之前我看得到的那個小村莊,轉過一個山頭去已經看不見了,徹底失去了一個可以用來作為參照的坐標。現在除了車燈照出來的那一片之外,一絲亮光都沒有,兩旁高大的樹木被燈光照的發出慘白,顯得眼前黑漆漆的道路更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大嘴。
王八七開車開的額頭都冒了汗,可這山路就如同無窮無盡一般,怎麼開也不見盡頭,幾個彎下來,一直在左側的山崖也已經到了右側,但卻一直沒有看到任何的燈光和公路。我們三人這會也都格外精神,全神貫注的盯著車外,畢竟這路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繞了一個多小時,王八七突然一腳刹住了車,哈姆博格的腦袋嘭的一下撞到了前擋風玻璃上,他捂著腦袋怒視王八七“你咋開的車?見鬼了啊!”
王八七哆哆嗦嗦的點了點頭,然後慢慢的伸手向前指去。車頭的左前方,車燈隱隱的照出了一塊紅色東西,定睛看去,正是之前那個砸在車前蓋上的紅裙男人,他腳邊還放著毛八寶給他脫下來的高跟鞋。
我和毛八寶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盯著哈姆博格看。哈姆博格也一腦門子問號“別問我,我剛才是把他拖到了車右邊,挨著山崖的。這會屍體和山崖明明都在左邊,明明就是開車的出了問題!”
我歎了口氣,拍了拍哈姆博格的肩膀“不是說這事,我是擔心咱出不去這山溝了。”
就如之前毛八寶所說,我們這是陷進了陰陽亂象陣,不破了這陣,還真就出不去了。四個人一合計,留下王八七看車,我和哈姆博格一組,毛八寶自己一組,分頭去找路。王八七嘴裏不知道叨咕了幾句什麼,最後還是磨磨唧唧的上了車。
我和哈姆博格沿著來時的路慢慢往回走,看見一個岔路就留下一個標記。據毛八寶所說,這種陣法就是混淆一下人的感官,讓人產生判斷錯誤,隻要留心一點,發現真正的出路不難。其實直到現在,我們也沒有想過去破掉這個陣法,畢竟幾個人都可以說是饑寒交迫了,實在沒心情和精力去管這事。哪怕這會布置這陣法的人就站在眼前,對我來說也抵不過一碗熱湯麵。我隻求快點找到出路,趕緊找到一個能吃口熱飯喝口熱水的地方,就這麼簡單的願望。
可事實證明,越是簡單的願望,有時候越難實現。
我和哈姆博格拐了個彎就看不見車了,半個來小時之後開始往回走,等回到車跟前,發現王八七不見了。車門沒鎖,手機和車鑰匙也都還在,就是人不見了。
倆人圍著車轉了好幾圈,哈姆博格下到溝裏找了一圈也沒見人影。正著急呢,不遠處光影晃動,是毛八寶回來了。我把情況給他一說,毛八寶一臉苦笑“我在那邊又發現一具屍體,這回不研究都不行了。這王八七八成是讓這陣給迷了。”
我和哈姆博格跟著毛八寶順著路走了幾百米,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岔路上拐了進去,又走了幾十米,毛八寶讓我們倆抬頭看。這周圍都是高大的槐樹,離開地麵七八米就濃密的看不見東西了,毛八寶指了好幾次,我才發現有一個黑黑的影子在樹葉間掛著。
哈姆博格三兩下爬上了樹,手起刀落,幾下就把掛著屍體的樹枝砍了下來。我和毛八寶湊過去看,這具屍體和之前發現的屍體剛好可以湊一對,那個是男屍女裝,這個是女屍男裝,跟之前毛八寶說的倒是分毫不差。
“按照這個思路下去,前麵還會發現穿女裝的男屍?然後是穿男裝的女屍?”我一邊往手上哈著熱氣一邊問毛八寶。
“意思是這個意思,不過這陣法千變萬化的,長的圓的都能行,如果找不到陣眼,下一具在哪裏還不知道。”毛八寶撓著頭,舉起貼著創可貼的手指頭“看來又得我賣血賣力氣了。”
三人回到車前,毛八寶又搬出了他的小箱子,依然是香爐線香八寶飯的放好,不過這次的符咒擺得特別多,我和哈姆博格跟著好一通忙活,才擺好了這三十六張符咒,再看毛八寶,畫符畫的臉都發白了。
躲一邊看毛八寶施法,我捅了一下哈姆博格“你看人家毛先生,你這也是學過幾天道術的人,怎麼這個都不會?”
哈姆博格嘀嘀咕咕“我師父光天天給我灌藥湯子了,哪顧得上這個~~我能會那幾個還是偷學的。”
我好奇“你這啥師傅啊?還是說你那時候靠藥湯子吊命?”
哈姆博格顯然不想回憶這段往事,隨口敷衍著“裏麵好多事呢,回頭給你細說”
我們倆正說著呢,毛八寶那邊有了動靜。幾道符紙化為火球之後,三根線香的煙開始起了變化,從原先緩緩盤旋變成了筆直向上,就那麼細細的三縷藍煙,硬是升到了一米多高,然後才慢慢的向著四麵盤旋飄散出去。
毛八寶站在跟前一動不動的盯著三道各自盤旋的煙氣,其中一道煙氣突然一跳,毛八寶以跟他身材絕不符合的動作躥了出去,手指揮動之間,煙氣對應的幾張符紙瞬間燃起,燃燒的符紙瞬間化成火球,一道道煙氣彙入那盤旋之中。煙氣再動,符紙再燃。幾分鍾之內,竟然超過二十道符紙變成了火球,毛八寶的額頭已經見了汗。
又過一會,煙氣終於穩定,毛八寶靜立片刻,猛地一揮手,眼前一團煙氣瞬間散去。隨著散開的煙氣慢慢消失不見,眼前的山林中,一團團綠色的光團亮了起來。
遙遙看去,這上百個光團排列成了一個慢慢向內收起的漩渦形狀,星星點點的密布在腳下的山林中,最後收在一團巨大的黑影之中。
我目測了一下,這個螺旋差不多有一公裏的直徑,要是一個個找過去估計會很麻煩,不過現在有了毛八寶這個辦法,直直的衝著過去的話,也就是幾百米,隻是不知道山路好不好走了。
“咱走著?”哈姆博格已經從他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了一把快有兩米長的陌刀,就那麼兩隻手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