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民今年52歲,是我們市裏一家公立三甲醫院的婦科主任,他這年齡也是行醫的黃金年齡,有經驗有臨床,各種理論也通了,各方資源也重視,堪稱年富力強,正是出成果的時候。加之他又是國內幾家醫科院校的客座教授,更是桃李滿天下。很多外地甚至外省的患者不遠千裏來求醫問藥,本市的更是非李主任的號不掛,寧可多排幾天,也要請李主任親自看看才放心。
而我圈定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李衛民李主任。
從幾個死者的醫療檔案來看,她們都來李衛民這裏看過病,可以說李主任隨手一翻就能了解她們的秘密。而在收集李衛民資料的同時,我意外發現了高坤的前女友是李衛民的學生,且堪稱是高徒愛將,這就不排除高坤也跟李衛民相識的可能。這麼一來,高坤在明,李衛民在暗,兩個人隻要一聯手,就能把目標的全部信息牢牢掌握。
而還有一點同樣重要,李衛民的母親生前是個小有名氣的居士,對於“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種說法深信不疑,所以也不能排除李衛民接受了這種思想,並更進一步將其付諸實施的可能。
既然把他圈了進來,我便索性從趙隊那裏借了個經驗豐富的偵查員,跟我臨時組個搭檔,他們更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事情,至少在跟蹤調查方麵比我們專業太多。
我的這位臨時搭檔叫老喬,其實年齡不大,比我還小兩歲,按照趙隊長的說法,這就是個天生幹偵查的料。首先就是麵目不出眾,打扮也不出挑,放人堆裏絕對找不出來。要是老喬跟蹤我,估計一禮拜我都不會發現。但別和他對視,多年老刑警的底子,那眼神真的是可以殺人的,還有一身好功夫,估計三五個小混混是近不了身的。
李衛民是婦科大夫,我們自然不方便混進科室去盯他,反正他也沒法在醫院這種工作場合做些什麼動作,我跟老喬一合計,決定等他下班再說。李衛民是個生活極其有規律的人,隻要沒有手術和外出,一準會在六點鍾出現在停車場,開著他那輛奧迪車回家。每周二周五會去一家叫春江的飯店吃飯,吃完飯再去一家叫做明月樓的茶樓喝茶,然後才回家。
我們倆跟著開車跟著吃飯跟著喝茶,可就愣沒發現這位李主任跟誰有什麼交集。春江飯店的特色是扒肘子,這位李主任就隻要一個肘子,一碟花生米和一份去膩的青菜,隨後一瓶白酒自斟自飲。酒足飯飽之後溜達到馬路對麵的明月樓喝茶,一壺碧螺春從八點喝到十點,隨後叫個代駕開車回家。這整個過程中,李主任一直都是一個人。我們曾經想在飯店和茶樓的服務員下手,可剛說幾句話就發現白搭,這李衛民這個習慣保持了至少十年,茶樓老板都換了倆,這位主顧都沒換,這茶樓裏裏外外就沒有不認識他的。而代駕司機那條線也沒戲,每次都是茶樓前台的姑娘幫忙叫,至今還沒有人給他開過兩次代駕,也沒什麼可查的了。而他坐的桌子雖然是固定的,但也沒發現有什麼留條刻字的情況,傳遞信息的可能幾乎為零。
思來想去,這可能就是人家的生活規律,唯一有點可能的,就是他每周一四會跟學生們在網上開個會,討論一下近期各自的課題,可那個圈子我們根本攙和不進去。
“老喬,咱能不能監聽他的手機和網絡聊天記錄?”坐在車裏,我問他。
老喬臉色都變了“四老板別鬧啊,咱現在這已經就算違規了。技偵手段那可不是隨便上的,對方還是個全國知名專家。”
跟了足足兩個禮拜,偵查員老喬也愁眉苦臉了,加之本來就不是他自己負責的案子,整個人的精神頭開始下來了。隻是礙於最近一段時間的坐臥行走的所有費用都是我一力承擔,有些不好意思說重話給我聽,但話裏話外已經對從李衛民身上能挖到東西已經不報希望了。我看他這樣,心裏也憋屈,索性硬氣了一把,拉著老喬直接去了李衛民的家,準備跟他開門見山的談談。
李衛民住在一個挺舊的小區,這裏的住戶大多是老戶,雖然小區老舊,但勝在地理位置好,環境也不錯,頗有些鬧中取靜的意思。李衛民收入不錯,把隔壁的房也買了下來,兩套打通之後,成了一個隱在鬧市中的豪宅。
敲門之後,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打開了房門。我和老喬楞了一下,資料上說李衛民老婆在美國跟兒子一家一起住,這女人是誰?李主任老樹發新枝了?
那女人見我們發愣,想來是猜到了我們給誤會了,微微一笑“我姓趙,是這家保姆,二位找誰?”
我趕忙答道“趙大姐,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來找李主任谘詢點專業問題。”我一邊說,一邊偷偷踢了老喬一腳。老喬趕緊掏出證件,交給那位大姐。
那位姓趙的大姐接過去看了一眼便還給了老喬,轉身揚聲向屋裏喊道“大哥,有兩位警察同誌找你。”
屋裏隱隱傳來李衛民的聲音“請他們稍微坐一下,我寫完這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