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稱呼我鍾爺或者鍾大人好了,這個‘戰神’的名頭,聽起來太拗口了。”
鍾南對於這個稱號,確實有些接受不了。在他原本的記憶裏,中國的古代戰爭曆史中,能稱得上“戰神”之名的,無非也就白起、霍去病之類的大人物;像李靖、狄青等人,也勉強能算作此等人物。而自己呢,目前也就頂多是在朝鮮戰爭裏,打了幾次勝仗,哪裏能和那些人物齊名呢!
做人啊,任何時候都不能太驕傲了,自己還是應該低調點,鍾南在心裏想到。
敏敏隨即改了口,“尚書大人,聽說您在朝鮮,殺了有幾十萬的倭寇,是真的嗎?”
“沒那麼多。”鍾南連連擺手,“倭寇的傷亡,大概有數萬人吧。”
“我的個乖乖,就算是幾萬人,也已經很多了。”敏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過倭寇太過可惡,他們那算是自作自受。”
“大人,這數萬倭寇,大多都是您消滅的嗎?”敏敏的問題接二連三。
“怎麼可能!被殲滅的倭寇,絕大多數都是咱們將士下的手;真正死在我手裏的,不過數十上百人吧。將士們才是最大的功臣,我不過錦上添花而已。”
對於鍾南的這番說辭,不光賽賽兩姐妹覺得意外,就連沈一貫,也頗感驚訝:
“尚書大人太謙虛了!據我所知,要不是你指揮得力,咱們這場仗,還不知道要打多久呢,勝負可就更難說了”。
“我隻是和大家一起謀劃而已,戰場上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那些勇往直前的將士們。”鍾南並沒有覺得自己說的是客套話,經過了數年的戰爭洗禮,他愈發明白戰爭的殘酷性。“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就是最真實的寫照。
眼見氣氛有些悲壯,賽賽轉移了話題:“聽說尚書大人最喜歡川蜀菜肴,不如我讓敏敏去添些蜀味涼菜?”
“不錯,我出生在蜀地,所以一直喜歡吃川菜。”
聽了鍾南的回答,賽賽起身拉著敏敏走到了畫舫之外,一陣輕聲細語之後,她獨自一人回到了畫舫裏。
“閣老大人,尚書大人,菜肴還要稍等片刻,我不如再彈唱一曲?”
“甚好甚好!”沈一貫欣然同意。
“那就有勞賽賽姑娘了。”鍾南拱了拱手。說實話,他倒是很喜歡聽賽賽唱曲兒,因為對方不光是唱得好聽,那悠揚的歌聲,還在他的腦海裏,勾起了些許的畫麵。像是自己原本時空中的殘留記憶,又像是穿越之後,偶爾在夢境裏才會顯現的場景。
恍恍惚惚之中,鍾南似乎看見自己帶著一群將士,對麵是一群著裝異於他們的士兵。在異裝隊伍的最前麵,是一個異常精悍的中年男子,當是這支部隊的首領。
這隊人馬近在咫尺,可是他們的樣子,卻十分模糊,像是一群無臉的人。鍾南再怎麼努力,也看不清他們長什麼樣,唯一能夠看得到的,是一根一根的長辮子。
“大人,大人……”
鍾南的耳邊,傳來了一陣空靈的女聲,漸漸地,他腦中的影像逐一消散,原本渾濁的大腦,也慢慢清醒起來。
“大人,您這是怎麼了?”蹲在鍾南身旁的賽賽關切地詢問著,她的臉上寫滿了焦急;連本來坐在旁桌的沈一貫,此時也站在了鍾南的酒桌麵前。
“沒什麼,是賽賽姑娘的曲子太好聽了,我還沒有出戲呢。”
“大人,剛才可嚇死我了!”賽賽一陣後怕,“無論我怎麼呼喚,您都沒有回應,而且滿頭大汗,我真怕您有什麼閃失。”
鍾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實是汗水漣漣。他拿起桌子上的手帕,擦拭幹了自己的臉龐,隨後說道:“估計是前幾日有些勞累,沒有休息好吧。”
“既然如此,不如我和鍾大人就先行告退,咱們下回再來。”沈一貫也擔心鍾南是身體有癢,於是提議道。
“也好。”鍾南也想回去休息一下。剛才的幻境在腦海閃過之後,像是他做了大半個小時的高強度運動,身體有些虛脫的感覺。
現如今,賽賽姑娘不想也不能繼續留著兩位客人,她走到鍾南身邊,扶起了對方。沈一貫走在前麵,先行推開了畫舫的門簾,三人慢慢地往外走。
還沒走到冰月樓的大門口,身後就傳來了敏敏的聲音:“姐姐,你怎麼讓兩位大人走了啊?不是說要讓媽媽來見一見尚書大人嗎?”
“敏敏,尚書大人身體不適,要回家休息。”賽賽緩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