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愁人啊。”
前幾天那個嚷嚷著自己賺大了的薑月年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那李孑留下的秘籍與圖譜雖好,可她卻一點都看不懂。那秘籍是南天門的本命錘法,可用的本命錘卻與她用的不一樣,她搖了搖頭。再扭頭去看那圖譜,雖然隨便翻開一頁,都是沒見過的稀奇物件,可這製作圖……是“高手進階版”。
我要看的是“高手進階版”麼?我要看的是“傻瓜新手版”啊!
至此,薑月年的精力槽徹底耗空,卒。
當初說好的“日後能對我有所幫助”,這都已經過去多少個“日後”了,這真的合理嗎?!薑月年趴在遠雲閣一層的涼亭內長籲短歎。坐在她對麵的,還有她的師傅李焱。
李焱脫口就是一句:“唉,愁人啊。”
“師傅……你為何學我說話?”她歎完了到他歎,兩個人輪流轉,比枝頭的鳥還更會一唱一和。
“徒弟……那是你不懂為師的‘苦處’。”
自從李焱來到這個僻靜地方後,高高吊起的眉頭就沒有放下來過。“這個地方雖然吃好、喝好、住好、穿好,可終究是比不過我那間小破鋪。我坐在那裏麵幹活,還稍微提得起一些幹勁,現在到了這個地方,除了仰頭看天,就是仰頭數鳥……”
他想數的東西可不是鳥,而是——口袋兜裏的金光燦燦的銅板錢啊!
薑月年一拍桌子:“師傅,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這幾日呆下來,我徹底明白了一件事情:這七竅劍就算是我想破頭皮,也是鑄不出來的。我這就去和師兄坦白,說我不幹了。”
“不幹了?”李焱語氣一頓,“那你可有錢賠給那流不觴?”
“什麼意思?”
李焱說到這個就來勁了,他吭哧吭哧道:“這行的規矩就是這樣。要麼不輕易接委托,一旦接下,就必須要完成。不然……要扣銅板錢,給修仙者當作‘賠罪補償’。”
“補償?他們隻是動了動嘴皮子,說不定就是隨口一說鬧著玩的呢?憑……憑什麼要我給補償啊?”薑月年心裏一哽,舌頭打結,話都說不利索了。
“那當然是……‘借錢消災,拿錢買命’咯。”李焱當鑄劍師這麼多年,口碑極好,且他不會與修仙人士結下梁子,其中玄妙就在這裏。“雖說修仙者大多淨身出戶,苦心修煉,但總有那麼些極個別的暴脾氣……你若是招惹了他們,可是要吃苦頭的。”
“不過,這也就是做做樣子。”
“你若是將真金白銀擺出去,那些修仙子弟也會拱著手再推回來。此話怎講……大抵就是……‘你可以不給,但不能沒有’吧。”李焱說得神神叨叨,薑月年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了。
“這……”
這修的是哪門子仙,怎麼這麼市儈的?
薑月年不服,李焱也有的是話反駁:“這怎麼能叫市儈呢?鑄劍師又不修仙,它可是一種‘職業’。在人間界,這應該叫你來我往,公平交易。”
還公平呢……你就是在忽悠我,想看我吃癟!薑月年敷衍地點了點頭,她抖了抖左耳,將李焱的一番話從右耳擠出去。“可……流不觴與你口中說的那些人不同,他早就害怕我為此事犯難,他一定會同意的。”
李焱從鼻裏哼出一口冷氣:“他會同意……可那也得要他人在才行啊。眼看著八九月份相繼過去,這金秋十月,你們劍宗要做些什麼轟動三界的大事情,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居然已經十月份了?你說的難道是……
“劍修升階大會?”薑月年拍了拍額,她怎麼會把這檔子事情給忘記了呢?
每年十月十日,恰逢酷暑與嚴寒的交界之際,是劍宗的師尊們檢驗弟子今年所學的日子。
宗門正中央的廣場會多一塊像明鏡一樣的巨石。巨石名喚“虛”,虛的背麵即為“實”,劍修弟子們會排著隊,齊齊站到巨石之背,而“虛”會清晰地映照出弟子們的影子。
與炎陽照出的黑影不同,“虛”照出的影子有顏色,顏色不同,則境界不同。
這便是弟子升階的“基本測定”,但這還沒有完。測定為升階的劍修弟子相互之間會進行同台比試,決出高下。
因在十月舉辦,這又被稱作“十月之戰”。有幸參戰過的弟子都不會是等閑之輩。當然,薑月年一次都沒有參與過,她是站在底下看著的那一個。
“唉,升階大會對宗門影響深遠。所以,不管修為境界有多高,劍宗內的師尊和座下大弟子都必須要趕回去參與……”之後還有“喜宴”和“慶典”,可麻煩了!薑月年彎下手指算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