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過程如何曲折,反正薑月年就這麼稀裏糊塗地被留在了劍宗。
她盤腿坐著,小心謹慎地思考著今天到底該吃什麼,和今天到底該睡哪裏的問題。
遠處,師尊們交頭接耳,似乎是在商討接下來的事宜。身旁,大弟子們都聚精會神地聽著,就算半個字都聽不懂,那也不敢懈怠。流不觴則格外不同,他維持著那副冷冰冰的樣子站定在原地,一看就是在發呆走神。
要是換作別人,師尊早就該敲了,但天才麼……天才是敲不得的。你說他在“發呆”,這句話對也不對,怎講,說不定人家發著發著,就猛然頓悟了,突破升階了呢?
修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拚天賦,我唯唯諾諾;拚努力,我死路一條,好在放棄得早,還有得救還有得救,薑月年如此想到。
她點了點人頭數:好嘛,又多了幾副新麵孔。
加入劍宗的劍修逐年增多,而參戰的更是有增無減。往年的“十月之戰”都還算平和,但今年的……那可未必。薑月年的眼睛瞅見一個人時,不自覺地眯了眯:那是……謝家韜光府的二公子——“謝勳”。
韜光府坐落在東山以北,地屬“炎國”。炎國人尚武,武學之風蔚然成風,而最厲害的要屬謝家。謝家家大地大,在炎國有很多府邸,據說多如星子牛毛,根本數不清。
而這“韜光府”比較特殊,它不拿來“住”,它拿來“練”。
從韜光府中出來的謝家人大多都成為了能人異士,但他們曆來隻往炎國大宮跑,怎麼這回反倒是跑上東山來了?
……搞不懂。
謝勳周圍圍了一大群人,他表麵上和和氣氣、文質彬彬的,但他曾來過李焱的打鐵鋪,當時給他師傅留下了相當深的印象。“鶴之,你應該還記得我的師傅吧?就是那個蓄著短須寸頭,人精一樣的中年男人……”薑月年隨便比劃了一下。
“記得呢,怎麼了?”鶴之正窩在她的腿上睡午覺呢,緒離怎麼推他他都不起來。“他和我提起過謝勳的事情……他說那個人看似禮貌,實則心高氣傲,瞧不起身邊的人,對他也相當不禮貌。”
“當時他找李焱鑄劍,李焱想看一看他的舊劍,就用手去碰,可誰知,謝勳這人竟當場大發雷霆,說他不知禮數,不懂用布墊著,用髒手碰髒了他的寶劍。不僅如此,謝勳氣急之下,還作勢要砸鋪,鬧得桃源鎮那天沸沸揚揚……”
鶴之和緒離麵麵相覷:“是嗎?還有這種事?他居然……是這樣的人?”他們知道韜光府出來的謝家公子都挺厲害,但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狂傲”。
“嗯。”薑月年點了點頭,“與他對上可不是什麼好事,你們需要特別小心……”
“這種人一定見不得有人將自己給比下去,不知道會動些什麼手腳。”
“這……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比試大賽,他應該不至於會如此。”緒離的勝負欲本就不強,他一直都是一種“重在參與”的心態,大不了就讓他贏,勝負隨他去。
可鶴之就不同了,他可是決定要在十月之戰上大放異彩的人,事關“姐姐的印象好壞”,豈能乖乖讓步?
“喂,你聽見我說話了沒有?”
鶴之扭過頭: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薑月年:“……”唉,和我在劍宗裏玩得最好的小弟弟鶴之長大了,不好管教了。
緒離:“……”鶴之他這是怎麼了?還撒嬌,還賣萌,還哼哼唧唧,是他魔怔了還是我魔怔了?
朋友,拜托你正常一點,我害怕。
魔教修煉地——“隕仙地壇”。
黎遠從屬下的手中接過一封書信:“又是這個‘了無’寄過來的信?這回,你問到他是誰了沒有?”
見那名屬下低下頭,三言兩語磕磕巴巴,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他大喝一聲:“廢物!”一掌驚雷,直接將他掃出了地壇門外。
“去看住門,沒有我的指令,不準放任何人進來。”
到底是誰……?這段時間,魔教總是陸陸續續地收到幾封來信。這些書信均未寫明姓名,隻有一個單薄的“了無”,內容也不盡相同,所有的稱謂都留的是“魔教教主”,還是指名道姓要送給他的。
黎遠用匕劃開。信剛一啟封,他就聞到了一股奇幻異香,這香他有些熟悉,但似乎又從未聞過。“難道是……幻花穀?”
幻花穀的人“修蠱”,他們使得一手好蠱術,不為成仙,隻享玩樂。這些還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幻花穀的穀主與他是老舊識。他這人心直口快,應該不會做這種故弄玄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