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的手被奕雀策攥在手心,想抽回來,又怕動作大了反倒傷了他,於是隻能被他牽著,慢慢向外走。
奕雀策依舊被葉字秋和奕雀煌攙扶著,此時心中卻無比安定。
待送了奕雀策和西貝明月上了轎輦慢慢遠去,奕雀煌則回身冷不丁便握住了零卓的手腕,抬手一看,她掌心果然密密麻麻的記著流程要問的話。
看奕雀煌笑的燦爛,零卓赧然,忙扯了寬大的袖口去遮蓋:“太過匆忙記不住,隻好寫了點小抄。”
“阿卓。”奕雀煌對她耳語道:“待我們大婚時,你想誰來將你托付給我?”
零卓臉上微燙,垂下眸子:“自然……自然是哥哥。來到這個世界我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他,而朝夕相處最久的也是他。他是我目前為止唯一的親人。”
但哥哥是皇朝的帝王,遠隔重洋之外,又怎會有時間來,他若是來,那麼皇朝還豈不是會亂了套。
突然……很想很想哥哥……
奕雀煌抬手擦拭了下零卓的臉頰,指尖的濕潤浸濕了他的心。
“呀,我這是被風迷了眼。”零卓忙把淚都擦幹,揚起笑臉:“在瑞霖我可是皇朝最高決策者,所以我替我自己問,你可要一絲不苟的好好回答,到時候我背的牢牢的,定然不用這小抄。”
她擺了擺手,拿了絹帕開始擦掌心的墨跡。
“好了,進去洗洗吧,你也換一身輕便些的衣服,咱們去二哥府上等著喝喜酒。”奕雀煌說著便牽著零卓的手向皇朝駐紮所門內走去。
零卓則被他牽著亦步亦趨,側首望著西方,那是皇朝的方向。
曾經她身上有皇朝的龍脈,與皇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流血都會引來皇朝天災。
所以在龍脈被取出前,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真的嫁給一個人,這個想法曾經多麼奢侈。
也因此從未想過離開哥哥,離開皇朝。
而命運便是如此,不知不覺便來了個急轉彎。
得知命運被操縱,龍脈被抽離,跟著奕雀煌來到瑞霖,如今與他的婚約隻剩不到三個月。
好快……一切過的好快……
真的要嫁人了嗎?
還有些難以置信。
零卓看向牽著自己的人,他的背影,嫁給他……
突然很緊張,很害怕,想……逃避……
這是……怎麼了……
瑞霖皇宮。
奕澤與皇後亦是著了朝服,正坐在瀾頤殿喝茶,等著奕雀策入宮覲見。
“阿澤,策兒真的不要緊嗎?”皇後安嵐煙依舊蹙著眉,十分擔心,坐立不安。
“策兒今日大婚後便會有了結論。那西貝氏是個好的,你放心。”奕澤拍了拍安嵐煙的手背,到底沒敢將倆兒子的計劃真的告訴安氏,一是怕她掩飾不住情緒泄露出去,二也是怕她心疼兒子。
但該跟這兩個臭小子算的賬都記得清楚,奕澤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陛下,二殿下與二皇妃已到殿外。”內侍入殿稟奏。
“讓他們進來吧。”奕澤淡淡揮了揮手。
片刻後,便見奕雀策被葉字秋背著進來,手還牽著紅綢,另一端則在西貝明月手中。
“策兒。”安嵐煙一看見自己那瘦的都脫了相的兒子,眼淚就止不住的掉下來,起身便想迎上前去。
“唉,嵐煙。”奕澤忙阻止:“他們是來敬茶的,你等他們先敬完茶再說。”
安嵐煙不情不願的又坐了回去,擦了擦眼淚,努力扯出一個笑容。
奕雀策看到自己母親眼中的擔憂和傷心,不由的也是心疼,偷偷瞥了眼父皇,看見他眼中想殺人的神色,不由得又倒吸一口冷氣。
完了……
奕雀策心裏立刻有了決意,這病得繼續裝上一年半載才行,不然父皇還不得把自己給剝了。
葉字秋謹慎的將奕雀策放下,扶他跪好方退到一邊。
“兒臣攜新婦西貝氏明月,向父皇和母後請安。”奕雀策本就有氣無力,如今更是添了幾分演戲的成分在裏麵故意裝可憐,於是更顯得氣若遊絲。
奕澤看了看自己的寶貝皇後又撇下嘴角想哭的模樣,不由的橫了眼奕雀策:“你們二人結親雖為破煞擋災,但也要好好相處。成親是為責任,而不是兒戲!”
奕雀策垂著眸子聽訓,父皇雖然默許了他與小弟的這番謀劃,但仍對他不放心,認為他是衝動行事,在提點他娶妻並非隻是為了圖新鮮。
“你父皇說的沒錯,既然你已經娶了西貝氏,那便好好對待她。不管是因為什麼而娶,她既然肯在此時出麵嫁給你,也是個有擔當的女子。不要辜負了人家。”安嵐煙看向仍蓋著紅蓋頭的女子,她身形雖是偏瘦削,卻也算是玲瓏有致,雖看不見麵容,到底應該也是個說得過去的。
明月雖蒙著蓋頭,聞言也是一怔,這位安皇後的名聲一般,隻因她是繼後,深得帝王寵愛,平日鮮少露麵,也沒有什麼政績,隻是聽說是個好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