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一塊完整的人皮。”
謝星辰確認了下,手中這個的確是張人皮,剝皮人的技術很好,整張皮麵完整,沒有任何破損的地方,皮肉相連的地方也處理得幹脆利落。
林莉哆嗦著問:“誰、誰的皮?”
男人沒吭聲。
謝星辰想到之前馬車途徑的地方,突然明白過來,那些招搖地飄著,宛如旗幟一樣透明的東西是什麼。
人皮。
如今送來這裏的皮,是誰的已經不需要再問了。
他想起塔樓那老太太說的話。
——送靈人會把他們送回去,無論他們變成了什麼樣子。
即便成了一具屍體,即便隻剩下一張人皮。
“還有一樣呢?”謝星辰打開第二個包裹,沉聲問道,直覺告訴他裏麵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一堆骨頭。”男人回答。
謝星辰:“……”
第二個包裹裏裝著的赫然就是那個要獨自去取走眼球的男人。他的屍體被敲碎了全身的骨頭,拆解得非常瑣碎,像是被什麼巨大的東西碾碎了一樣。
一顆眼球完整地擺在這些碎屍塊上。
林莉神色複雜地說:“如果他拿了死人的那顆眼睛……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就在這時,背後熟睡的酒鬼發出一聲綿長的呻吟,全身舒張像是隻伸足了懶腰的貓。
他睜開眼睛,額前的碎發擋住他的目光:“看來都回來了啊。”
確實都回來了,如果人皮和眼球也算的話。
“那麼請問,”他拎著人頭的頭發,晃晃悠悠地走過來,在謝星辰麵前站住,“這個正在滴血的人頭是哪個嫌命長的塞我懷裏的呢?”
謝星辰無動於衷地看著掩藏在亂七八糟的長發和胡髯下的瘦削臉龐,鼻尖縈繞著酒鬼身上濃鬱的惡臭。
酒鬼嗤笑一聲,反手把人頭丟了出去,飛濺出來的血水迸射到中年男人臉上,他突然瞳孔急劇收縮,發瘋似得大喊道:“別、別過來——別過來——啊!啊!!別過來——別殺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嚎叫著站起來,突然弓起手指抓撓一旁的櫃門,一下又一下,頻率越來越快,指甲刮擦木頭的聲音刺耳極了,燥得他們身上起了一層細細的寒毛。
“別刮了!”林莉受不了了,他上前阻止男人。
男人卻猛地抓住林莉的肩膀:“你替我去死好不好?我不想死!你替我去死好不好!”
林莉:“……!!!”
林莉掙開男人的鉗製,他感覺骨頭都要被男人捏碎了。
男人發了半天瘋,撓刮得手指鮮血淋漓,直到最後力氣用完才軟塌塌地坐在地上,雙眼失神。
謝星辰坐在酒鬼躺椅對麵,懶散地伸長了腿,他挑了一瓶沒啟封的酒喝了小半瓶,休息夠了才站起來說:“我去取手臂。”
“誒?”林莉才想起來還有這茬,他看了一眼隨時可能發狂的中年男人,又看了一眼神秘莫測的酒鬼,哪個都是危險分子。
林莉咬了咬牙,追上謝星辰說,“謝哥,我跟你一塊去吧。”
謝星辰說:“你不怕?”
“待在木屋裏更可怕,”林莉說,“裏麵這倆沒一個正常人。”
謝星辰看他一眼,說道:“在那酒鬼身邊待著就沒事。”
“……”林莉神色複雜,很難讚同謝星辰的觀點,“那酒鬼才恐怖吧……?”
“聽我的,”謝星辰揉了揉他的頭發,“真沒事。”
林莉扁了下唇,不自覺地想撒嬌,等猛地意識到自己似乎太過依賴這人的時候,林莉自覺劃開距離,“噢”了一聲:“好吧。”
謝星辰轉身出門。
林莉又叫住他。
謝星辰回頭看他,露出一個疑惑的目光。
林莉小聲說:“小心點噢……”
謝星辰笑了一下,點點頭,他瞥見靠在門邊的獵/槍,輕輕勾住槍帶把槍提在手裏,對酒鬼說:“槍先借我用用。”
酒鬼臭著臉說:“憑什麼?”
謝星辰涎皮笑道:“別這麼小氣嘛。”
他推開房門,雪雖然停了,但冷風呼嘯,猛地揚起了他的大衣。
“哎!”林莉忍不住又叫住謝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