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綠色的裙擺與黑霧幾乎融為一體,謝星辰無法窺探那長裙之下到底是人類的雙足還是什麼不可窺見的詭秘存在。
擁抱著他的阿蓋爾夫人將柔軟的嘴唇貼在他的耳廓上,細密的絨毛被溫熱的呼吸掃過,讓謝星辰脊背發麻。
“我開始期待,我們下一次見麵了,”阿蓋爾夫人在他耳邊說,“雖然這不符合規定,但我想給予你一些小小的幫助。記住一句話——他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藏了起來。”
“時間緊迫,阿蓋爾夫人,我們應該在事情變得更壞之前糾正錯誤,”一柄銀色手杖挑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愚者擠入兩人之間,“而且——”愚者的聲音裏帶了些警告,“他不是您的食物。”
“這就開始袒護新兵了嗎?”阿蓋爾夫人意味深長地說,她緊緊盯著謝星辰,“如果他沒能徹底完成遴選的任務,我會讓他美麗的軀體成為我新的餐盤,我一定會很愛他。”
身體被放開,謝星辰嘴唇肉眼可見得慘白,這是人類體溫驟然下降,心髒難以供血的表現。
愚者的手杖點在謝星辰的肩膀上,說道:“你該跟我回去了,你的任務還沒有結束。”
“快樂的時光總是非常短暫。”謝星辰的嘴唇慢慢恢複供血而變得飽滿,他遺憾地看著阿蓋爾夫人。
愚者嗤了一聲:“死亡的瞬間更加短暫。”
謝星辰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
他跟在愚者的腳步後麵,周圍潛伏在黑暗中的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我有一個疑問。”謝星辰突然開口。
“……”愚者神色複雜,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裏的一切都超出常理,在結果下來之前,他不應該和這裏有過一絲一毫的牽扯。不過……稍微替他解答一些微不足道的疑問也沒有關係,反正離開後,有關這裏的記憶都會被清除。
“你問吧。”想通這點,愚者的回應變得輕鬆自如。
謝星辰無比疑惑地問:“阿蓋爾夫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她的胸部很真實,但她有明顯的男性聲線。”
愚者:“…………麵對無窮無盡的詭異,這就是你的疑問嗎???”
謝星辰:“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疑惑的嗎?”
愚者麵無表情,顯然並沒有心情回答這個問題。
他帶著謝星辰走向青銅大門,謝星辰閑庭信步地拖動著那隻巨大的怪物。
大門內側從頂端流淌下來深沉的綠泥,覆蓋了其上雕刻的符紋。
謝星辰抬頭去看,環繞在那些詭譎的圖案和紋雕周圍的文字扭曲盤繞,和沈冰輪留下來的文字應該屬於同一體係。
……
布滿淤泥的青銅巨門在眼前被推開,謝星辰聽見了海浪翻滾的聲音,卻也看見了風雪被吹進門縫,不知道是聽覺還是視覺欺騙了自己,他被愚者推出大門的一瞬間,一切有關這裏的記憶都消失不見。
謝星辰站在林間雪地,看著巨犬龐大的身體,歪了歪頭。
咦?
他感覺好像忘了點什麼,卻又似乎沒有什麼斷掉的記憶……
好奇怪。他低聲喃喃,下意識再次扯住巨犬的皮毛時卻扯不動了。他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手指,沉默了兩秒,不太理解為什麼自己會做出這種不自量力的事情——這怪物的體型可不是他能輕易拖得動的。
可他感覺自己似乎拖動過,都沒費勁。
製作手臂的材料還沒弄到呢,謝星辰想到這兒突然知道自己為什麼想拖動那怪物了。
嗯……好像是因為,既然不知道需要的手臂究竟是什麼,那就全都帶回去好了。這樣省事方便的做法的確是他的風格。
可現實很殘酷,他沒能拖動。
謝星辰歎了口氣,在大雪之中研究起巨犬身上能被做成手臂的部位,耳尖敏銳地動了動,他聽見背後草叢裏傳來窸窣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