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煙沒想到她們說著說著,一下就跑到自責上去了,趕緊起身將她們拉了起來。
“這是幹什麼?又不是你們的錯,誰能知道他們這麼壞,這不是因為我……對她們正好有防備才躲開了嘛。”
重生這種事怎麼能說出口?岑煙輕咳一聲。
若雲立刻給她拍了拍背,接過若風遞過來的茶。
岑煙本也不是咳嗽,潤潤嗓子也就罷了,她抿了兩口就放下了杯子,半真半假地說:“我也是在曹雲自作自受之後才慢慢意識到的,幸好躲開了,至於那薑湯曹雲當時還在床上躺著,她們進來卻都有意無意的先看我一眼,還一定要讓我喝下,百般推辭不過,哪有這樣的道理?”
若風這下明白了,曹家人這是鐵了心要害郡主。
她和若雲相視一眼,眼中是同樣的問題,曹家到底圖什麼呢?她們來到國公府是太後的旨意,她們郡主背後站的可是皇上和太後啊。
見她們又是疑惑又是氣憤,岑煙繼續道:“我不是來投奔她們的……可她們卻將我看做了來打秋風的外戚表小姐,說來我母親隻是曹劉氏的繼女……她們這樣倒是情有可原。”
這一句話下來,若雲皺起了一雙細眉,但卻沒有說什麼,她明白郡主的意思了。
曹家人心大了,也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別說是她們,就是國公爺都得叫上一聲郡主,她們卻煙兒來煙兒去的,由小見大、狼子野心……可她卻沒有發現什麼。
若風在旁握緊了拳頭,她氣的險些又要哭出來。
岑煙語氣逐漸變冷:“看曹雲的下場,我若是生病在床,定是要錯過明日進宮的,她們所求的大抵就是此事了不進宮就不會告狀,若是她們的計劃實施成功了,我肯定也不會發現有什麼不對,到時候她們把曹雲一處置,再一噓寒問暖,我不就被她們籠絡成功了嗎?”
“一旦交付信任,還不是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我父親屍骨未寒,她們卻想得這樣長遠……”
說著說著,岑煙自己也楞了一下。
她忽然間意識到這個計劃竟是如此的簡單,可自己當時卻看不透。
“幸虧郡主聰明!要不然就著了她們的道了。”若風抹了抹眼淚,對曹家人的厭惡再次翻湧了起來:“好一個國公府,她們敢對咱們這樣拿喬?”
聽著這話,岑煙扯了一抹笑出來,嘴角略有嘲諷。
她聰明什麼啊聰明?明明都蠢死了
若雲有些擔憂:“郡主,咱們離京去封地也是可以的,她們這樣不懷好意,足夠一個告老還鄉了。”
“我放心不下皇祖母……”岑煙搖了搖頭,語氣堅定:“而且這遠遠不夠,不能輕易的饒了她們,放心好了,我自有決定……她們奈我不何。”
看著郡主的神情就知道此時不容置喙,若雲跟若風對視了一眼,二人已經決定了,以後花十二分的精力來保護郡主,死死盯著曹家人。
不該再去想這些了,岑煙長舒了一口氣。
她掛上輕鬆的笑:“你們吩咐下去,叫她們都警醒些,以後不要跟曹家的人深交,隻管好我們這一畝三分地就行了,都好好盯著下麵的人,必要時叫小一他們也盯著,不要冷不丁就被人給釘了釘子。”
讓她們都出去忙了,岑煙拿著沒讀完的《莊子》,到隔間裏慢慢翻著。
燭火搖晃,岑煙的思緒也漸漸飄遠……
她極其自然地想起了那一日,曹晴命人來尋她前去赴約。
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岑煙還是上了當,隻身跑去跟她見麵……那時候傻的厲害,都不知道“惹不起但是躲得起”是個什麼意思。
事情發生時,她果然百口莫辯,而且“證據確鑿”,岑煙就那樣成了“陷害”曹晴落水的凶手。
不知道是不是愛情真的那麼令人盲目,岑禹選擇相信曹晴,他從遠處飛奔而來,滿心滿眼都是她,跳下水徑直救走了其實會水的曹晴,留自己一個人在水中掙紮——她是不會水的。
被下人們好不容易架上了岸,連自己還活著的真實感都沒有,卻迎來了他無情的謾罵劈頭蓋臉,一絲情麵都不給她留,曹晴還在旁邊假惺惺的勸說求情,卻更是火上澆油。
他們是被惡人阻攔的苦命鴛鴦,自己便是那個不擇手段的惡人……可明明他們才是未婚夫妻。
從一開始的懵懂好感,到十九歲時被他一旨流放,這中間的數十年,岑煙一直都沒有後退過,她以為憑借一顆真心可以踏平一切艱難,可岑禹好像永遠都看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