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之將自己整個人埋入了被子裏,腦海裏卻突然浮現昨天那個沾染了月色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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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嵐之睡醒時天已經黑了。
屋內點著一排蠟燭,一人斜依在椅子上,手持一本書卷,搖曳的燭光照在他那與顧嵐之相似的桃花眼上,顯得幹淨又溫暖。
顧遙之見他醒了,嘴角勾起笑說道:“醒了?”
“兄、兄長?”顧嵐之有些呆滯。
顧遙之放下手中的書卷,走到了顧嵐之床邊坐了下來,理了理胞弟的頭發:“好了,該用晚膳了。”
說完,顧遙之拿起顧嵐之的衣服,示意顧嵐之伸手。
顧嵐之一把搶過衣裳,說道:“兄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顧遙之笑了笑,說道:“那今日是誰像小孩子一樣發了那麼大一通脾氣,把整個院子的丫鬟婆子都發賣了。現在整個朝暉侯府,哪個奴才不知道你的阿清姑娘可是比太皇太後還難伺候。”
顧嵐之後背有些發涼,原來在這等著呢。
“好了,快起來用膳吧!”顧遙之向外間走去。
這一餐晚膳顧嵐之吃的頗為辛苦,他時不時偷看幾眼顧遙之,顧遙之臉色不顯,但定然是氣急了。
顧嵐之雖說父母雙全,但母親不喜歡他,父親常年在外,他幾乎可以說是被這個大五歲的哥哥顧遙之一手養大的。
顧遙之十分寵溺他,但對於有些事卻是寸步不讓。
他記得他五六歲時犯了錯,什麼錯他記不清了,就記得當時他兄長十分生氣。可是他就是不肯認錯,兄長就命下人將一大盆綠豆和紅豆混在一起,讓他挑出來。他剛開始還很強,死不認錯,後來發現這也太多了,怎麼挑都挑不完,就開始耍賴不挑了。顧遙之就命令所有人不可以和他說話,也不讓他出去玩。最後顧嵐之堅持不住了跑去認錯,沒想到兄長竟然不接受!一定要讓他把紅豆和綠豆挑出來,說讓他長長記性。
顧嵐之現在還記得很清楚,他那個時候一邊挑一邊哭,眼淚鼻涕擦地到處都是,兄長就在旁邊看著,直到他真的把紅豆綠豆全部挑出來了,兄長才把他抱起來哄。
所以就算活了兩世,顧嵐之還是很怵這個表麵上溫潤如玉的兄長。
往事不堪回首,往事不堪回首。
用完了晚膳,下人端上兩杯決明子茶。
這是又要和他談心的節奏。
“嵐之,你也大了,兄長不可能像小時候一樣,方方麵麵都照顧到你。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我也和你分析過。”
顧遙之頓了頓接著說:“我知道你初曉人事,有一兩個喜歡的也是正常的,但是一定要有分寸。”
“不要嫌兄長的話難聽,你為了一個侍妾將所有奴才發賣了,這件事如若流傳出去,哪家閨秀不會覺得你是寵妾滅妻的?到時候哪家閨秀敢嫁你?”
顧嵐之隻覺得百口莫辯,最後隻應下這個罪名。
“大丈夫誌在四方,我還不娶妻。”
顧遙之看了一眼他,心想這個阿清果然很得他弟弟的心意,那這樣更要抓緊讓慧敏張羅胞弟的婚事了。
“你嫂嫂這幾日參加了好幾場聚會,為的就是幫你去瞧瞧有沒有適合的小娘子,”顧遙之品了口茶說道,“明日我要去禮部尚書何大人家拜訪,你和我一起去,到時候行為舉止規矩一些,別墮了我的臉麵!”
顧遙之說完這句話就站了起來準備離去。
顧嵐之臉上掛著討好的笑,非常狗腿地送了好長的一段路。
顧嵐之下午睡飽了,他跑到後花園去閑逛,還問下人要了包魚食,大半夜吹著夜風蹲在池子旁邊喂魚。
圓圓的月亮倒映在池子裏,顧嵐之又聯想到昨天月下的那個吻。
顧嵐之就把那些魚食拋到了倒映的月亮上,一大群魚兒們為了爭奪魚食,把倒映的月亮攪成了碎片。
他把剩下的魚食還給下人了,準備回去了。
顧嵐之不讓打燈籠,也不讓下人們跟著,自己一個人借著月光走著,忽然瞥見路邊一從盛開的月季。
他突然記起鍾離清最愛月季花,因為月季花月月都開花,不需要等待特定的時間。
顧嵐之甩了甩腦袋,告訴自己不要想這些了。
這一世,他和鍾離清就是兩條交叉的直線,再也不會有其他關係。
顧嵐之沐浴的時候把自己浸在水裏淹了好久,等到水快涼了才出來。
他鬆鬆垮垮地批了件衣裳,就在床上躺了下來。
“公子——”
兩位身著鴛鴦戲水肚兜的少女突然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這兩名少女身材都極好,一身雪白的皮肉暴露在空氣當中,豔色妖嬈。
顧嵐之簡直要跳起來。
那兩名少女直接堵住了出路,聲音酥脆宛若黃鸝:“公子,你就憐惜憐惜人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