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白在茅屋外,還未進內,便見莊淼慌慌張張地逃出來。發絲散亂,滿目倉惶,甚至一隻鞋都不知落在何處,襪子上沾了不少泥巴,就那般跑了出來。
撲到了淨白的身旁,顫抖著手指向茅屋內,不知所措地開口:“阿湘,阿湘發狂了,你快去看看。”
淨白快步進去,就看見念雲湘倒在地上不斷地抽搐,發絲覆麵,看不清麵容。淨白試探著上前,腳步極清,但是還未靠近兩步,念雲湘就忽然抬頭,看清她的臉後,淨白登時定在當場。
念雲湘的麵容已經開始扭曲,骨骼上下移動,五官向內融合,手指在地麵上虛無地抓著,留在地上一道道的血痕,觸目驚心。
但見此景,淨白便知曉,此計已成。
那日,莊淼壓著念雲湘的手,無意之間,露出了念雲湘腕的痕跡,那是蜜官一族侍者所特有的標記。
蜜官一族不同於其他,因女子稀少,重視繁衍,他們以女子為尊,由女子統率。族內一切雜物,由雌體發育不全的男性侍者去擔任,則侍者地位低下,血統卑微。
其實淨白也沒有作什麼,隻是叫莊淼準備了些許艾草。此為蜜官的天敵,對其損傷極大,淨白料定念雲湘向莊淼坦白一起,所以就放心叫莊淼動手。
淨白看著受盡折磨的念雲湘,終是有所動容,悄悄施法助她。
念雲湘的身子逐漸停止發抖,平靜下來。臉上女子的容貌逐漸褪去,一張男性臉頰清晰起來,或許是他本來的模樣過於陰柔,身上仍著的女子的衣裳,並不突兀。
“念姑娘,你果然非同一般。”淨白見他逐漸平和,也就放下心來,緩緩開口:“從貧寺見第一麵就有所懷疑,先是那張麵容,雖說你盡量隱藏,但細細看還是不難發現男性的特征。”
“再者,貧寺曾叫你準備吃食,你按照蜜官一族的習慣,食物做的偏甜。但州坨屬川蜀之地,偏好爽辣之食,這也是他居於雲昭寺時得知的。既如此,那麼為何,照顧莊施主許久的念姑娘會不知曉?”
見麵前之人的臉色逐漸陰沉,淨白仍不在意,繼續說:“本來貧寺實在是想不通,不過昨日,見到一位施主,她同貧寺講了一些幼年的過往。這才使貧寺如夢初醒,若貧寺不曾猜錯,你便是那人口中的金翼使,而在莊施主困於天山之前,照顧他的,或許就是玉奴腰吧?”
“哈哈哈哈哈.....”金翼使忽然狂笑,撐起了身子,陰毒地衝著淨白叫喊:“想不到啊,你這禿驢竟如此心思縝密。”
“玉奴腰那家夥,實在是個蠢貨,我曾叫她同我一起歸順大人,誰知她竟拒絕我,還將這小子送來了初暮城。她以為這樣,我們就會屈服嗎?蠢貨,大人手眼通天,怎會屈於小小的雲昭寺之下。”金翼使近乎瘋狂地看著淨白,欣賞著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出現惱怒的神色。
淨白看著他,毫不悔改的模樣,惱怒地發問:“你這瘋子,時至今日,仍不知悔改。你們的目的究竟為何,到底莊淼的眼睛究竟有何特殊?那個奉天教究竟是什麼?”
看著淨白的氣急敗壞,金翼使笑聲越發猖狂:“淨白,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主人的能力有多強大,他無事不曉,無處不在。”
忽而,金翼使停下了發狂,眼睛直視著淨白,認真地說:“莊淼,他的事,你還是去問玉奴腰吧,永別了,淨白師傅。”
淨白孤疑地看著金翼使,還未細細琢磨他最後一句話,就被一陣濃霧遮了眼,一時那藍光護住了淨白周身,衝出了濃霧,而金翼使早已不見了蹤跡。
不過,倒也是幸運,那艾草的氣味濃鬱,淨白便循著那氣味衝了出去,被未注意到同樣跟隨著的莊淼。
循著氣味一路過去,竟到了天山之上。待到地方,淨白遠遠地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玉奴腰正立在金翼使的麵前。
“小金,放棄吧,隻要你現在放棄,我可以向淨白師傅求情,求他饒你一命。”玉奴腰看著金翼使,苦苦哀求。
“蠢貨,你以為我現在放棄,那禿驢會繞過我嗎?主人會繞過我嗎?”金翼使沒有理會她的哀求,忽的從空中喚出無數毒蜂,朝著玉奴腰的位置刺去。
玉奴腰持劍,一劍一劍劈開毒蜂,奈何毒蜂眾多,源源不絕。玉奴腰寡不敵眾,漸漸落了下風,未提防那毒蜂從側麵襲來。玉奴腰認命地閉上眼睛,想象中的致命一擊並未到來。睜眼時,便看見自己被一團藍氣包圍,被拉到了一旁。
玉奴腰看著身邊的淨白,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有時間驚訝,不如趕快幫忙。”
淨白以氣化盾,將二人護住,玉奴腰淩空而起,喚出千萬利劍向那毒蜂攻去,可那毒蜂卻忽然退卻。正當二人發愣,不知為何時,忽然一陣狂風席卷而來,周圍被一片風雪包圍,將二人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