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自家徒弟,這個平日對待食物極其挑剔,非天山泉水不飲,非新鮮蔬物不食。如若條件達不到,即便餓到極致,他寧願辟穀也不用一點吃食。
“果真是個極度難侍候的家夥,”淨白小聲吐槽了幾句,卻被耳尖的淨初捕捉到,便抬起頭來,看見淨初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黝黑深邃的雙眸,滿是無辜與單純。
因為猛然抬頭,淨初一口麵條沒有及時咽下去,便被生生地嗆到,白皙的臉頰瞬間憋紅,不住地咳嗽起來。
淨白趕忙倒了一杯水過去,讓他喝下,又伸手過去輕拍背部,幫他順氣。
“師兄,你慢一點呀,又沒有人跟你搶的。”智和不自覺地打趣起淨初來,不過也還是伸出小手,幫他順氣。
如此過了片刻,淨初才緩過氣來,麵容上仍舊殘餘著還未完全散去的紅潮, 不知是因為咳嗽,還是因為害羞。不過,倒是襯的那張平日裏一絲不苟的麵容,有了些少年該有的模樣。
“慢一點吃,雖然說這豆瓣醬沒有很辣,但是你平日吃的清淡,自然會有些不適應。”淨白小心囑咐他。
“咳咳……師父,你從前來過望都嗎?怎麼這麼了解這些?”淨初緩過勁來,看著淨白這樣了解,不自覺的好奇問他。
“哦,這個啊,倒不是在望都吃的,是因為白洹南帶過。”想到那個胃似饕餮的家夥,淨白就頭疼。那隻老狐狸,總是喜歡在三界各處搜集一些奇怪的食物,通常還要帶來給自己嚐,大部分都是些難以入口的,不過倒是這豆瓣醬異常可口誘人。
“原來是白領主啊,那倒是可以理解。”淨初點點頭,記憶中的白洹南總是喜歡帶些奇怪的吃食,自己過去也沾了不少光。不過這麼一想,似乎白洹南許久都沒來過雲昭寺了。
看見麵前淨初吃的幹幹淨淨的碗,淨白不自覺地淺笑,看來這小家夥是真的喜歡這個的,倒是可以留意一下。
三人吃飽喝足之後,便上樓休息。
“師父,方才客棧小廝告訴我,明日望都會有一個慶典,似乎是很重要的儀式。”淨初將玩了一日,興奮了一日,早已疲累的智和安頓好之後,便坐到了正在飲茶的淨白的對麵,向他說了方才的見聞。
“哦?有個儀式?”淨白安靜地飲了一口茶,發覺有些冷掉了,一揮手,讓那茶壺懸空加熱起來。而後,細想了一下,便開口解釋說:“那應該是望都每年都會有祭祀儀式,為了祭拜天父天母,先祖三皇,沃土自然。以祈求來年國運昌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望帝定然不會隻是簡單地請我們來觀看祭祀,他請我們來究竟是為何呢?”
“自然沒有那麼簡單,據說是因為水患的關係。”淨白將已經溫好的茶水取下,倒入杯中,飲下一大口,舒服地呼出一口氣。
“那便可以理解了,古蜀國患有水患多年,雖未產生巨大的危害,但卻一直難以根治,這也是望帝多年的心病。”淨初想到這裏,也理解了望帝的做法,他不顧法規約定,貿然請雲昭寺出麵,必定也是因為水患關係,為了解救國家人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明日祭祀,全城的人都會去參加,想來定是十分熱鬧。”
“所以,望帝想借人群作為掩飾,將我們帶進皇宮,這樣不僅不會引人注目,也最大程度上掩蓋了上麵人的耳目。”
淨白聽見他認真的分析,讚許的點點頭,對自家徒弟細致的分享十分讚同。而後,淨白收拾好了茶具,拍了拍仍在沉思的淨初,囑咐了一句:“好了,不必再想這些,一切都等到明日再想吧。時間不早了,先休息吧。”
聞此,淨初也索性不再想了,趕了一天的路,身體也乏了,沾床便深深地睡了過去。
於是,便也沒有注意到在深夜中,悄然離開的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