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喜歡一個人,就要認輸。因為不管她對你好不好,都是你自找的。沒有人會因為你的愛,而必須對你好。幸運的,是因為可以選擇愛或不愛,而不幸的是已經沒得選擇……
“不溫柔的對象來了,哈哈哈,欣遠公子這回總算遇上對手了。”醜聞忠在一旁不厚道地笑了起來,勾著欣遠的肩膀拍了拍。
朋友之間最能令人動容的事情——隻要我想起了你,你就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豈是拈花難解脫,可憐飛絮太飄零。
這邊廂,墨染宸一行人離開了都城,沒走多遠就看到了前方滾滾的黑色濃煙。眾人走到高處後觀望火勢,隻見黑夜之中烈火熊熊,火焰幾乎燒去了半邊山穀,底下原本有的帳篷、樹木、甚至散放的兵器都被燒得麵目全非。墨染宸和大將軍相顧駭然,這絕不是尋常大火所能燒及的溫度,究竟是什麼人怎樣放的火?
墨染宸眉頭緊皺,低聲詢問大將軍衛隊如何能及時趕到?
望著大火,有人眸色流麗,淺笑妍然。這人從山上下來,一路往村子趕來,早早挾走一名探子,換上黑衣,藏匿旗下。有人大鬧前軍陣營他自然是瞧見了,而墨染宸帶著阿霖自樹林後溜下來,擒走對方兩個死士,換上衣服鑽進帳篷,他也瞧在眼裏。
所幸墨染宸沒有更深的動靜,他脫去自己的外衫,披在了白衣公子身上。
明眸善睞本不應木雕泥塑,
犀顱玉頰亦不該顰眉促額。
圓顱方趾切不可深陷囹圄,
銅筋鐵骨更不該慵懶墮怠。
正如猜想的那樣,鎖龍井案的被害者死於刀劍刺中要害,凶手不止一人,而且交手過程中行凶者也有傷亡,還很嚴重,其中更有一人脊椎受損,命在旦夕。
脊椎——男人的龍脈,女人的鳳骨。醫理上來講,脊椎兩側的經脈是人體最大的排毒通道,脊椎裏的中樞神經,管理著身體全部的知覺神經。脊椎受損,人就算活下來也是廢人了。
殺手的字典裏沒有僥幸,隻有以命相搏。別總說自己這不行,那不行,突然之間來隻藏獒追著咬你,飛簷走壁你都行~生活就是這樣子,逼急眼的時候,你什麼都行!
“衛隊到了。”阿霖大喜,隨即一呆,墨染哥哥那樣的語氣,是惘然嗎?還是——惆悵?墨染宸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說過話,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眼神,這樣近乎“迷惘”的眼神,看著燒毀的樹林。那樣子,像在悼念著什麼東西,是林子裏的生靈嗎?
他有這麼懊惱嗎?不可能,阿霖搖搖頭,墨染宸這樣的人,居然也會難過?笑話!肯定是他突然想起他的古琴,看見大片林木被毀,有點——感慨!對!就是這樣!有點感慨!
“墨染哥哥還有一件事,”阿霖又小小聲地道:“湖心亭掉落的那塊布……”墨染宸惘然的目光一凝,轉瞬之間就尊貴威嚴,“什麼湖心亭哪塊布?”他皺眉,冷冷地問。
“就是……就是上回墨染哥哥掉在亭子裏的那塊白色、柔軟的帕子,”阿霖以最快的速度把它說完,以防自己沒有心情說下去,“被辛遙拾到了,轉交給了我。”
“辛遙?”墨染宸更加皺眉,這個女劍使什麼時候來的?居然進了門也不現身。
入夜,帳篷裏靜得針落可聞,墨染宸卻睡得極不安穩,像是陷入了夢魘。
“墨染哥哥!墨染!醒醒……快醒醒!”陡然有近在咫尺的呼喊,同時感到有人用力地晃動著自己的雙肩。紫衣的年輕人從惡夢中睜開眼睛,看見的依然是熟悉的軍帳裏的擺設。桌上紫檀香靜靜的縈繞——還是如同往日一樣,外表的安靜之下隱藏著說不清的急流暗湧。
墨染宸把目光從阿霖身上收回來,想要說什麼,阿霖打手勢製止他,“先別問,從現在開始,你就跟著我,半步也別離開。外麵有高手,墨染哥哥,你跟我走。”支走護衛,阿霖開始忍不住抓頭皮。危急關頭裝腔作勢歸裝腔作勢,可真是行動起來,卻還是方向不明確。阿霖可不認為,那個有兩個影子的護衛還會一直留在附近。
墨染宸扯過外衣,跟著阿霖出了帳篷,整個營地一片靜謐。遠處林子裏的火光已經熄滅。幾滴清涼落在臉上,原來是下雨了。
“這雨來得及時,不然我們就得從山的另一麵繞過去。”墨染宸看著漫天細密的雨絲,聲音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