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霖受製於人,這是辛遙的軟肋——對方顯然知道這一點,才會拿阿霖當人質。
阿霖一身藍衣上滿是血汙,垂落的雙手有明顯的劍傷,還有血在不斷滴落。因為殺手的阻攔,無法及時止血療傷。
“你過來交換,我就放了她!”黑衣人指了指手執龍吟劍的紫衣公子——他不知道墨染宸和欣羽換了裝扮和佩劍,隻憑龍吟劍做出來主觀判斷,他的目標自然不是阿霖。
“好,我過來,你放開她!”欣羽放下劍,毫不猶豫走過去,看著黑衣人把劍移到自己脖子上,乘機一把將阿霖推了出去。黑衣人冷笑一聲,奪了他手裏的劍,以他為質退了出去。
墨染宸接住阿霖,還好隻是傷了手臂,辛遙湊近了去看她的傷口,又去搭她的脈門,隻覺呼吸有些紊亂,氣血不足,不覺臉色微變,暗暗罵道,該死!如今也無法可想,辛遙自懷裏摸出個青玉小瓶,倒出一顆雪白的藥丹,塞入阿霖口中,右手撐住她的背後風府穴,傳入一股真力,助藥力速行。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看著辛遙扶阿霖躺下,墨染宸的臉色一連變了數變。他記住了對方的嗓音——原來冷血殺手的聲音是這樣的,可能因為長期沒有說話,聲音有一點啞,不怎麼好聽,不像欣遠有磁性的嗓子,更不像欣羽眉開眼笑討人喜歡,聽起來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浪蕩天地拜最荒唐一吻,
說俠客行刀者以身為刃。
“他為什麼抓你,你跟他什麼深仇大恨啊,殺妻之仇?”
“沒有~”
“滅門之恨?”
“也不是。”
“他借了你的銀子沒有還?”
“嗯,他是借了我的東西,不過不是銀子……”
“不是銀子,那是……”
“人!”
“借了你的人?”阿霖吃驚得張大了嘴巴:“你失身啦!”
欣羽……
好不容易脫身回來的欣羽差點沒被阿霖氣死,感情她不知道他是代替誰遭的罪,還明知故問。年少的欣羽,有一張倍受上帝寵愛的臉。無可挑剔的五官,黃金分割般的比例,縹緲的眼神,清冷的氣質,唇邊一挑似笑非笑的弧度。
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
潛身備行列,一勝何足論?
更深露重,辛遙突然聽到屋外有腳步聲。隻因是女人,你可以不成功,但你必須要成長!看著一臉假笑,奉命來收買她的人,辛遙低低地問:“你有母親麼?”黑衣人怒火上揚:“誰沒有母親?誰不是父母生養的?你腦袋有病麼?虧你生得人模人樣——”他突然呆了,定睛看著辛遙,整個人像被抽幹了血。辛遙依舊一臉漫不經心——漫不經心地把手中銀勺移到了燭火上,那被用作交易的珍珠本是易碎之物,如何經得起火炙?火光一閃,那稀有的紅珍珠已發白發黑,千萬價值化為烏有,連石頭都不如了。
在那一刹之間,黑衣人突然想通了許多他從未想過的問題——他自恃武功高強,從未想過會失手,萬一尋龍寨這占江為王之事像今日這般出現意外,那該如何是好?他自以為有天祥閣相助,獻珠之事輕而易舉,不惜以寨作賭,如今事敗,他該如何對兄弟交代?他如此自大輕率,怎能對得起二百三十多名傾信他的兄弟?他算是真的為兄弟著想麼?他真的把他們當兄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