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懷疑他和天祥閣有什麼關係?”辛遙的手習慣性地扣在了刀身上,仔細看著兩人的一招一式。“已經二十個回合了,看來他們的劍法和刀法勢均力敵啊。”辛遙眼裏流露出讚賞之情——不得不承認,這人的刀法在她之上。
墨染宸卻也不慌,劍走遊龍,進退有章,龍吟劍的劍身隨著刀劍相擊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我總算知道這把劍為什麼叫龍吟了!”阿霖一拍巴掌,興奮得兩眼放光,絲毫沒覺得自己的關注點不對。
“真是把好劍!”邶青沂橫刀擋下一擊,退了三步道:“這麼打下去太沒意思,公子不是想要劍穗嗎?那就各憑本事來拿吧。”邊說邊掏出劍穗,高高拋了出去……
“乃知兵器是凶器,聖人不得以而用之。”墨染宸說完,突然把劍往上一拋,整個人一躍而起,足尖借著勁道點了一下亭柱子,劍柄纏住劍穗回落下來,被他伸出的劍鞘接了個正著。
“承讓。”墨染宸把劍穗取下來,認真地係在了劍柄上,邶青沂也把刀收回了暗格,坐在亭子裏拉起琴來。阿霖有些不解地看著似乎是打成了平手的兩人,問辛遙:“打完了?這是不相上下,棋逢對手打平了?”
“差不多吧,他們比試都是點到為止,並沒有下死手。這樣的高手,但願是友非敵吧……”辛遙歎了口氣,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的刀法已經算是十分純熟,現在看來——果然是山外青山樓外樓,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單於寇我壘,百裏風塵昏.
雄劍四五動,彼軍為我奔。
虜其名王歸,係頸授轅門。
從軍十年餘,能無分寸功?
眾人貴苟得,欲語羞雷同。
中原有鬥爭,況在狄與戎?
丈夫四方誌,安可辭固窮?
“是在下唐突了,原先覺得這位公子乘人之危,今日方知霖姑娘確實是有眼光的。不過,這位姑娘非池中之物,在下有心結交,還望姑娘莫要嫌棄,咱們後會有期!”邶青沂拉完一曲,大笑了三聲下樓去了。
“倒是個爽快人!”阿霖目送他的背影,轉頭看向墨染宸:“墨染哥哥,你還好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邊說邊就對辛遙點了點頭,辛遙了然於心,沿著邶青沂離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其實邶青沂這樣的人阿霖是欣賞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得大自在。他的琴音有著邊塞草原的味道。阿霖相信內心向往著光明的人大多都具備著一顆善良的內心,甚至不管他們這一路走來,究竟是遇到了多少苦難,以及多少黑暗,但對於這份善良,他們終究不會放棄。始終堅信人間是美好的,於是他們也總是盡最大的努力,去讓自己的人生,甚至身邊的所有人,去煥發這份該有的風景。
但不可否認,越是善良,越是熱情與純粹,那麼也就代表著,他們越是經曆了太多的事情,越要讓自己的內心向往著光明。當然了,對此不可否認的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也必然練就了一顆強大的內心。甚至更多的時候,這類人的心是非常狠的,也完全沒有任何意外,畢竟他們對自己就總是格外的狠心。
對於善良的選擇,放到有些人身上,反而更像是一種假象。又或者說,有些人向來自由自在慣了,他們無拘無束,不管做什麼都是從自己的心意出發,於是這也就代表著——他們樂意善良的時候,連一隻螞蟻走過去都要繞道,可一旦不樂意這樣做的話,他們又總是極其的冷酷無情,甚至六親不認。
而有些人又剛好相反,外冷內熱,就拿辛遙來說——外表看上去十分冷酷,絕對是個不好相與的,隻有阿霖這樣的姐妹才能和她好好說上話。事實上,除了性子急了點,辛遙內心還是比較單純的,愛憎分明,活得比較簡單——你在尺度所允許的範圍內,就會跟你善良。可一旦超出了範圍之內,真正的招惹了他們,必然又會有仇必報!
辛遙還是一個內心相對比較保守的人,所以很多事是他們不太能接受的,他們會覺得自己吃虧了,然後會向對方索要賠償,不過最後索要到的可能也就是對方那個人!
優秀的人,從不是隻會做選擇的人,因為人生的任何一個選擇都不會直通成功。做出了選擇,就意味承受,好的壞的,你都要全盤接受。到頭來,我們記住的,不是敵人的刀鋒而且朋友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