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雪尾鳶,如此通人性真是不簡單,差點誤了我們的大事。”邶青沂看了看他親自扣在阿鳶腳上的鎖鏈,眼裏閃過一絲不忍,歎了口氣道:“為了保險起見,隻能委屈你一段時日了。”
阿鳶看著男子伸過來的手,眼睛一瞪猛的一口啄了過去——為了防止他去通風報信,竟然在他腳上鎖鏈子,這還是頭一朝呢,真真是豈有此理,還敢伸手過來,手指頭不想要了!邶青沂訕訕地收回手,複又看著阿鳶長歎了一聲——看來這隻有靈性的鳥兒是記恨上他了。想來也是,你剝奪了人家的自由又巴巴地來討好,可不就是惺惺作態臉皮太厚,可想而知是討不到任何好處的。這脾氣,倒是跟阿霖一模一樣,果然是物以類聚!
阿霖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輛完全陌生的馬車裏,車身顛簸顯然是正在趕路,這是要把她帶去哪裏?四肢酸軟無力,腦子昏昏沉沉,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一身翠色的衣衫,阿霖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幹什麼換她的衣物?仔細回想了一番她就明白了——看來,自己果然幫了不該幫的人,著了道也是活該!
自嘲地笑了笑,費力地想坐起來卻沒有成功,這個嵐姑娘好手段,想來是那安神香的問題了,果然是相當“安神”啊。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她被掉包了,阿霖幹脆擺了個大字躺平了,不再做無謂的掙紮,且看看她們這麼處心積慮到底意欲何為。
馬車顛簸了幾個時辰終於停了下來,倒黴催的阿霖終於可以勉強坐起來了,看來藥效減弱了不少。剛想抬起手掀開簾子看看外麵什麼情況,然後就有人替她這麼做了,緊接著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她眼前,還衝著她笑了笑。“青沂大哥,怎麼會是你?”阿霖看著探頭進來的人,吃了一驚,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又見到熟人,她還曾以友相待之人。
“霖姑娘,我們又見麵了,”邶青沂把阿霖扶下車,看著她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笑道,“霖姑娘放心,我們既然是朋友,在下就一定不會做傷害姑娘的事。”
“朋友?這算哪門子的朋友?”阿霖看了一眼手執韁繩的芊芊姑娘,冷笑著道:“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如此大費周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們要帶我去哪裏?”她是有多缺心眼,才會把這些人都當朋友啊?
“霖姑娘誤會了,此事並非我授意,我事先並不知情,芊芊是我的義妹,她不忍見我為情所困悶悶不樂,才出此下策。”邶青沂苦笑著道:“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第一次見到姑娘你,就鍾情於你,我們草原人,向來是豪放不羈的,我喜歡姑娘就不會掖著藏著,至於手段是否光明磊落,要看有沒有那個運氣。我如果不這樣做,就連接近你的機會都沒有。”邶青沂輕輕敲擊著馬頭琴的琴身,發出“嘚嘚”的馬蹄聲。“是哪一瞬間喜歡上你的?我自己也說不清。但我知道,喜歡著你的每個瞬間,都充滿了勇氣,仿佛在黑夜裏點亮了一盞明燈,指引我追尋你的方向,指引我去完成未完成的夢想。”
“打住,別說了……”這個話聽上去真的有些肉麻了,阿霖看著那雙充滿希冀的眼睛,竟然不忍心說狠話拒絕。喜歡不分對錯,太傷人的話她說不出口。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邶青沂已經拉著她進了路旁的一家小店,阿霖抽回手,無奈地坐了下來,不去看他,思考著怎麼委婉的表達“我不喜歡你”這句話。“幾位客官,小店有上好的熟牛肉,要不要來上兩斤?”眼尖的店小二立刻熱情地跑來招呼,邶青沂要了饅頭牛肉又點了一壺酒,因為還要趕路,又叫小二哥打包了一些餅和熟食準備帶走路上吃。阿霖心不在焉地啃著饅頭,琢磨著還是等藥效完全過去了再找機會逃走吧——既然她注定不能回應這份情,還是悄悄離開比較好吧。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已經不合適的,將來也不會合適了。愛一個人總是簡單,無非心念所至,生萬千歡喜;懂一個人卻需要漫長歲月裏的溫柔耐心,聚沙成塔,滴水石穿。幸福有兩種,一種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一種是知道自己不想要什麼。她已經遇到了懂她的那個人,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自然不會在做他想。
邶青沂自然知道她一定會拒絕,但他還是覺得應該把心意說出來,至少證明他爭取過。有些東西雖然美好,但不屬於你的,永遠抓不住。人啊,為什麼總要去追求一些得不到的東西,總是要經曆掏心掏肺的付出,然後換來撕心裂肺的結果,從此以後才會發現沒心沒肺的好處。做個無情的人多好,左右不會被誰動了心去,自尋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