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無跡心虛,忙叩頭道:“大人,大人,絕無此事,絕無此事!望大人明察!”
這時,知縣大人自石桌下麵取出一物,舉在手裏,衝了無跡厲聲道:“了都頭,你看這是什麼!”
了無跡抬頭看去,隻見知縣手裏舉著一根點燃過的火把。
了無跡神色一陣慌亂,強作鎮定道:“這是何意?屬……屬下不知!”
知縣大人冷冷道:“了無跡,本官早就懷疑你與盜賊了無痕有瓜葛,昨日匆匆讓你來,是因有人偷偷將一縷白絹放在我的案頭,上麵舉報你與了無痕乃是兄妹關係,並暗中勾結,你可以看看!”
說罷,自腰裏將一縷白絹取出,扔在了無跡麵前。
繼續道:“本官憑此,料想你必矢口否認,因此將你傳喚之時,並沒有言明,待你走後,才派了兩個衙役一路尾隨你,按照往常,他們的腳力是跟不上你的,可是因你受傷在身,他們才毫不費力的跟你到了山頂。你用火把引了無痕上山他們看得真真切切!你們的對話雖聽得不十分貼切,但也大致明白!又怕你抵賴,還在你走後,取回了這個火把為證,你現在可有話說了嗎?”
了無跡聽罷,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再不敢狡辯,隻得連連叩頭求饒。
知縣大人一改嚴峻的表情,起身將他拉起,和顏悅色道:“人言,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既然你承認了,這件事倒也好辦,這也是我不在公堂,引你進內院的原因!這一件事隻有我知道,要想開脫你不難,不過呢,我有一事與你商量,不知你可否答應?”
了無跡此時已經方寸大亂,哪裏還敢推辭,忙道:“大人,屬下一時糊塗,如今生死全在大人一念之間,有事隻管吩咐就是,了無跡沒有不從!” 知縣依然手撚胡須,抬眼看看他,才道:“你也深諳官場,如今為朝廷辦事,沒有黃白之物,要得升遷是比登天!本大人雖然為官多年,手裏有些積蓄,隻是常理所得必定有限,又加上家中開支頗大,如今各地盜賊風起,百姓貧瘠,財源枯竭,再想弄到銀子是越來越難,但是每年上供打點的銀子呢,卻不但不能少,還年年增加,稍有不慎,別說升遷,就是眼前的烏紗帽也難保。人言順應時事者為俊傑,如今要想官場得意,靠平常手段已經不能,隻有學那西晉石崇,做官兼做賊,快速積累財富,四處打點,才能官運亨通!所以……”
說到此處,知縣大人略略沉吟,起身將了無跡拉著在石凳上坐下,湊近他,低聲笑道:“所以我想讓你們兄妹為我所用,就在本縣以及周邊,盜取過路客商,洗劫本地富戶財物,到時候,我們三七分賬,待我將來平步青雲也自會提拔重用與你!不知了都頭意下如何?”
說罷,隻拿一雙殺機暗湧的笑眼,望著了無跡。
了無跡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並不敢輕易應允。知縣見他沉吟,臉上瞬間變色,手拍石桌,站直身形,怒道:“既然你不願答應,那休怪本官對你不仁,來人……”
剛喊到此,假山怪石之後,白裙抖動,一個麵如皎月的妙齡少女,閃身出來,臉上掛著一絲狡黠的笑意,抬手飛出一物,翩然如蝶,轉瞬已經打在那知縣的太陽穴上,**飛濺,他哼也沒哼,屍體已經撲倒在地上。
此時,那位師爺正好聽到知縣呼喊趕到,一見此景,腿都軟了,連聲大呼道:“快來人哪!了無跡把大人殺了!”
了無跡急回身去追拿凶手,但見花草蕩蕩,山石依然,哪裏還有人影?
黃土飛揚,殘風漫卷,利津縣通往濱州的古道上,樹木零星而立,人跡稀少。隻聽得遠處,木頭車輪碾壓路麵,發出“吱吱扭扭”的聲響,不久,便有十幾個官差打扮的人,個個沒精打采地押解著一輛木籠囚車,囚車裏鎖著一人,垂頭散發,遮蔽住大半個麵孔,一路向這邊走來。
為首之人也是官差打扮,四十多歲年級,騎在馬上,手裏提著一根镔鐵齊眉棍,也是慢悠悠得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眼前的道路彎曲不平,還越來越窄,隨著一股陰風從前麵彎道處吹來,那為首的官差,打了一個寒戰,抬頭四望,隻見道路兩邊,怪樹叢生,遮天蔽日,一群鳥兒似乎受到了驚嚇,“噗嚕嚕”淩空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