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拖著他的那條巨鱷已經被困在如林羽箭裏,砸得粉身碎骨。
東海鱷神隻痛得兩條肌肉暴突的臂膀亂抖,一對兒死魚眼上現出一道道血痕。
就在他心意難平之時,突然看見一道飄飛的暗影,“噗嚕嚕”恰似一隻淩空的巨大蝙蝠,直撲往寨牆上去,那人正是閻羅祖師。她心裏因為綾羅被困,早恨極了脫脫,適才她在本部,見脫脫親臨寨牆指揮,她便留意於他,正準備尋機除他,此時,見東海鱷神把所有元兵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她趁此機會悄悄由側麵潛往寨牆下麵,那些元兵擊退了東海鱷神,正一片歡騰之際,她極速飛升,轉眼間已經竄上了寨牆的圍欄裏,迎著脫脫揮動手中木杖疾風驟雨般打去。脫脫此時的視線還盯著東海鱷神退去的方向,突然一陣勁風淩空襲來,驚得他急忙往斜刺裏一個橫穿,退出丈餘,他剛剛落腳,隨之一股更強的勁力又隨之而來,脫脫此時身後都是元兵,多無可躲,隻得一個側翻,身影如雁,抖動著沉重的金甲葉片,“嘩啦啦”墜下寨牆去。
閻羅祖師哪裏容他逃走,也抖動雙臂,暗褐色錦袍展開如蝠翼,“噗嚕嚕”隨風飄擺著,緊隨脫脫追去。堪堪追到切近,閻羅祖師發力一杖擊出,一時間風動雷霆,脫脫身在空中,移身不易,聽到風聲,隻得一個急轉,借著身體回轉之力,手中的鳳翅鎏金鏜也迅疾揮出,“當啷”一聲響,二兵相撞,閻羅祖師卻並不收回木杖,雙臂輕擺,袍袖舞風,身體上飄,隨即雙手持杖下壓,脫脫也隻得雙手抓住鳳翅鎏金鏜拚力上抵,二人交力之時,脫脫身形下移加速,轉瞬已經落地。
還不等他站穩,閻羅祖師淩空抖動木杖,在她內力加持之下,那木杖恰似如一條活蛇,連連襲向脫脫,轉瞬之間已經攻出數招,脫脫奮力揮鳳翅鎏金鏜格擋,艱難擋過幾招,眼前同時出現數條木杖的暗影,向自己罩過來,脫脫頓時亂了陣腳,胡亂揮出幾下,隨著閻羅祖師一聲冷哼,那條木杖已經直直戳向脫脫的胸窩。
就在生死一刻,突得耳聽有人一聲輕嘯,在閻羅祖師的木杖前,出現一把飛旋紅色紙傘,勁力所致硬生生將閻羅祖師的木杖頂在空中。
閻羅祖師先是一驚,隨即身形淩空,凝眉望著下方,玉手持傘,嬌顏半掩的女子,喝道:“師妹,你……你做什麼!還不快躲開!”
扶搖宮宮主依然持傘相抵,閃動著一雙明眸,婉轉如歌般道:“師姐,他……傷不得!你這就隨我回去吧!”
說罷,將紅傘撤下,一個飄身已經拉住了閻羅祖師的衣襟,不管她答不答應,往寨牆上方翩飛而去。
脫脫死裏逃生,等他回過神來,眼見閻羅祖師與扶搖宮宮主一個暗袍鋪陳,若森森然巨大蝙蝠,一個輕紗白裙浮動,恰如一團纏繞著春色花香的淡淡沙霧,已經飄入寨牆上去了,脫脫突然有一種萬千不舍的心緒浮上心頭,他倒提著鳳翅鎏金鏜也隨即飛躍上了寨牆。那些元兵正要對著閻羅祖師與扶搖宮宮主舞刀弄槍,被脫脫厲聲喝住。
扶搖宮宮主拉扯著閻羅祖師已經若雲飛霧散,落下寨牆,聽到脫脫大喊,不覺也輕輕回轉臉兒,凝眸在脫脫臉上片刻,這才無聲無息翩然落下。
眾元兵都癡呆呆目送著她們離開,而脫脫更是被那若香霧拂繞的身影吸引住,立在寨牆上,長久矗立,動也不動。
這時,隻聽有人急奔到他身邊,稟報道:“大人,如今我們已經破了他們的鱷魚陣,對方再無可持之物,不如我們派人掩殺出去,定然讓他們在劫難逃!”
脫脫這才收回了定格在寨牆外的目光,微微歎息一聲道:“不必了!兵士疲憊攻擊不宜,隻嚴密守備好各處就是!”
那人略略猶豫,還想再說,被脫脫擺擺手,不得以答應一聲,下寨牆去了,脫脫也隨即心事重重而下。
肅羽等人也無心戀戰,收了兵馬回青州。東海鱷神不斷抖動他手中的金叉,那“嘩啦啦”的金屬撞擊聲響了一路,最後隻招回不到一多半的鱷魚,東海鱷神又疼又氣,也是一路地咆哮,指責。肅羽解勸,他不但不聽,又連番抱怨他為了一個小小丐幫幫主害他損失慘重。陸蘊兒氣得要發話,被旁邊的扶搖宮宮主拉她衣袖製止,閻羅祖師見他嘮叨沒完,便氣咻咻說他幾句,他更是暴跳如雷與閻羅祖師硬剛起來,赤火神君想從中調停,剛說兩句被東海鱷神跳到他麵前,左右開弓打了幾個耳光。赤火神君脾氣最爆,但是在這個大師兄麵前,確如老鼠見貓,被他打得眼冒金星,也不敢還手,趕緊縮頭躲在了一邊,再不敢說話。東海鱷神又不依不饒地罵了他一路,再無人敢勸。
隨後幾日,肅羽等人守城,脫脫等元兵在軍營,雙方對峙,暫時無事。
兩日後,脫脫突然接到當今皇上妥歡帖木兒的緊急招令,命他火速率兵返回大都,拱衛京師。原來彭和尚收到白蓮會總舵主劉福通的信件,果然已經派大軍準備攻取大都,因此朝野震動,才急招脫脫回京。
脫脫知道京城有急,因此不敢耽擱,留下一座旌旗飄擺的空營,顧做疑兵,自己則連夜金蟬脫殼,帶兵悄悄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