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昇不止一次的想，要不自己像話本子裏麵那樣，假死一場，離開國都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恢複自己的女子身份。
但是她一想到這些年“義父”對自己的期盼，她又做不到真的這樣決絕離開。
糾結，壓抑，讓薑昇的內心極度煎熬。
她實際上不喜歡麵前的佛像，她壓根就不喜歡佛法。
但是逼著自己學了這麼多年還真就不是白學的。
每當她感覺自己要崩潰的時候，竟然是她最討厭的佛才能讓自己的心暫時的寧靜下來。
每當薑昇內心難受的時候，她就會來禪房裏誦經。
這一次，薑河海之所以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之所以薑昇會死。
是因為在薑昇進禪房之前，被人發現了女子身份。
那也是一個和尚。
和尚也是分正經和尚和不正經的和尚的。
並不是頂著光頭穿著袈裟就是和尚。
那個人，發現了薑昇的真實性別，並以此要挾薑昇，如果不從了他就把這件事宣揚的整個都城都知道。
薑昇很害怕。
這件事一旦被宣揚出去，不僅自己的名聲會變得跟糞坑一樣臭，還會連累“義父”。
所以，薑昇頭腦一熱，將那個和尚給殺了。
薑煆在把薑昇送進佛寺之前，每天都鍛煉薑昇的身手。
她的本事，就是上戰場也能在敵營中七進七出（薑煆本人評價）。
但那是她第一次殺人。
滿手的鮮血讓薑昇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恐慌。
她殺人了！真的殺人了！
她是不是以後可能也會變成一個惡魔？
就像“義父”身邊的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暗衛那樣？
薑昇害怕，後悔，但她的潛意識卻告訴她這麼做是對的……
於是，為了求一個心理上的安慰，薑昇來到了自己常去的禪房，開始神經質了一樣的念誦佛經，也不知是為了超度那被自己殺死的和尚，還是為了洗刷自己的罪孽……
期間薑昇因為原本就壓抑的情緒和對自己的自我厭棄，導致了她的身體也出了點問題，非常難受。
這孩子，是在心理壓力和生理上的痛苦的雙重作用下，神誌不清的一頭撞在桌角上，死翹翹的。
薑河海的視線停留在放貢品和香爐的案幾上，又摸了摸自己的額角。
果然，摸到一個血窟窿，她手上還跟著沾上了血跡。
嘖，看來這個保護期也有弊端。
感受不到疼痛，周圍也沒個鏡子，這要是等保護期過去了得多疼啊。
薑河海嚼了一顆小還丹，順手用靈力把禪房裏的血跡和血腥味清理了。
薑昇的願望，隻有一個，那就是在不影響自己“義父”薑煆的基礎上，恢複女兒身，正常的生活下去。
嗯，先出去吧，也不知道那個和尚的屍體被發現了沒。
事情是昨天晚上發生的。
薑昇會放鬆警惕的被人發現女兒身，是因為那地方還挺隱蔽的，平常也基本上沒有人會過去。
現在才早上太陽剛剛升起，應該……不會被發現的吧？
薑河海把自己清理幹淨，確認自己身上沒有什麼異樣之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到門外，幾個路過的小沙彌看到薑河海便跟她打招呼：“空淩大師，您又在禪房打坐了一整晚嗎？”
空淩是薑昇的法號，這個法號也是薑煆給取的。
薑煆曾經在佛寺裏的法號是空印，他以藍旗國國師和薑昇義父的身份將薑昇送進佛寺中，自然有給薑昇起法號的資格。
薑河海學著薑昇平時的樣子，麵帶一絲疲憊的微笑點點頭：“嗯，你們去忙吧。”
小沙彌們就繼續做自己的事去了。
薑河海隱約還能聽到小沙彌誇她一心向佛祖……